那老姨婆听到赵聪的话,表情扭曲愤怒,一副活要吃人的样子,直接扑过来。
“你个小杂种,吃里爬外的东西,我家煮了鸡蛋,我家胖胖都想着念着给你们带一份,是条狗都养熟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冤枉人呢。”
赵聪也被自己父母骂过揍过,但却从没见过这么肮脏的词语,也没见过这种泼妇骂街的架势,更是因为气愤在地上撒泼打滚。
“胡说八道,他刘胖就从来没有给我带过吃的!每次都是我们看着他吃。”
而赵聪的父母听到这动静,从人群的最外层挤了进来,正好将那老姨婆的话听清。
“好啊,合着你们把我家娃当狗养呢,我呸,谁稀罕那一口吃的,我们家赵聪不缺那一口,来!聪聪,把事情全部说出来。”
赵聪抽噎着就倒豆子一般地往出说。
“是刘胖想要打许辰阳,叫我和豆子带他来谷场,许辰阳把豆子按在教室里套了麻袋,提溜着我来谷场,刘胖还找的几个高年级的想一起打许辰阳,都被许辰阳打跑了,呜呜呜……我……我跑着跑着摔了一个马趴,把腿摔断了。”
明明是一起很严肃的校园暴力事件,可从赵聪的嘴里形容出来的内容,怎么莫名地多了一种滑稽的感觉。
而那边赵聪气都不换,继续输出。
“我摔断腿后,他们就被吓跑了,我看到刘胖被许辰阳按在地上,他哭得和猪一样,保证再也不欺负许辰阳,许辰阳就放他走了,我……我当时害怕极了,我怕许辰阳打我,可他没打我,还扶了我一把要送我回家。
就在这个时候,刘胖又出现了,手里还拿着火把,喊着许辰阳你去死吧,就把火把扔在了秸秆上了,哇……”
说完,哭得更大声,委屈得撕心裂肺,可因为吸入的烟太大,哭着哭着又开始咳嗽,真真是又可怜又好笑。
所有人听完刘聪的话,表情都一言难尽,看看许辰阳那瘦小的个子,再想想刘胖那肥硕的身体……
“你胡说,我家胖胖放了学就回家了,哪有那功夫和你们这帮小瘪三玩。”那老姨婆还想狡辩,就听村长开口。
“够了!老刘家的,大家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你们家刘胖刚才还满村子跑呢,手上黑黢黢的,瞎子都知道那是灰。”
老姨婆还想解释,“那就是孩子玩的时候不小心粘上的。”
楚幺接话,幽幽道:“对哦,那么顽皮的小孩,随便玩一玩就能沾一手的草木灰,可见平时没少玩火,今天能烧了谷场,明天就能烧了自家院子,后天那就是烧了整个村子啊,啧啧啧,不得了啊。”
抓住时机,阴阳怪气回去。
“这也太淘了,现在就敢放火,那以后还指不定杀人呢。”
楚幺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头,就见周嫂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人群中。
有了第一个附和的,第二个第三个还会远吗?
“就是,老刘家的,你们一定要好好管一管你家孙子,这样下去一辈子都毁了。”
老姨婆气得七窍生烟,拼命跺脚。
“你们胡说八道,我家刘胖不知道多乖,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孩子。”
楚幺冷眼看着她疯狂跳脚,为了自己的心头肉歇斯底里,却一点不觉得同情。
真的是刀子割肉,不是割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啊。
现在怎么不是那会欺负她家小孩的时候,得意的样啊。
过了一会,村里的一个干部提溜着刘胖过来,他因为害怕躲了起来,手都没有来得及洗,黑黢黢的,见到这么多人,吓得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
“哇,我再也不敢放火了,我错了,呜呜呜……”
毕竟是个孩子,被这架势一吓唬,不打自招了。
老姨婆气得跺脚,护着孙子就在地上撒泼。
“欺负人了,一村子人欺负我们一老一小啦,胖胖,这村子容不下我们,奶抱着你去跳河啊。”
这种人,得理的时候不饶人,没理的时候还要搅三分,将道德绑架这一套玩得是溜溜的。
她起身抱着孩子就要往谷场旁边的河道跳,村里人都吓了一跳,急忙过去要阻拦,却被村长拦下。
“跳,你随便跳,我们村子里会水的人多,等你快淹死的时候就把你救上来,你随便跳。”
老姨婆顿时僵在当场,连哭都忘记了。
刘胖见自家奶不动了,茫然看四周,见到许辰阳,立刻咬牙切齿地想要扑过来。
“许辰阳你个小杂种,我要杀了你,你个亲妈都不要的畜生杂种,怎么不一生下来就让你妈一屁股坐死你。”
刘胖嘴里的话越骂越脏,听得周围的人直蹙眉。
“我奶说你妈是婊子,专门勾引男人为了花男人钱的,你是杂种,你们许家迟早要玩完,你们许呜呜呜呜……”
刘胖接下来的话被老姨婆死死地捂住,脸上也闪过尴尬。
村长叹口气摇摇头,看老姨婆的眼神也带着厌恶。
“老刘家的,这谷场是你孙子烧的你认不认?认了该补补,该赔赔,这事情就过去了,要是不承认,咱只能让公安的同志来和你说道说道了。”
老姨婆死死地咬着牙,即使再不甘心,还是点了点头。
“认,我认。”
“行,你认就行,我回去算好账回头上你们家去要钱,哦,对了,还有人家大人孩子的烧伤的药费,你也得出,知道吗?”
老姨婆恶狠狠地瞪了楚幺一眼,还是点头。
楚幺看着村长。
她以前真是小瞧了这位村长,这才是最大的人精,将一个故意伤人案和纵火案就这么压了下来,但也敲打了刘家人,顺带安抚了一下他们这些受害者。
毕竟作案者年纪太小,就算是被抓了也没有什么用,反而会给他们村子留下一个涉案记录,对于以后的宣传不利。
一举多得,好得很。
但,许辰阳受的苦,不能就这么算了。
“所有人听好了,许辰阳是我楚幺的儿子,他不是我生的,但这辈子我当了他一天的妈,那就是一辈子的妈,都说后妈偏心,我现在就全偏在我两个孩子身上,我就是他们最大的靠山,谁要是再敢欺负他们,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楚幺是盯着刘胖看的。
那眼神幽深诡异,刘胖下意识一个哆嗦,缩在奶奶怀里不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