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一旁的孙里正,从头到尾听了一段高门贵府中的阴私事,一时呆立在了原地。
孙里正后悔呀!
他后悔自己真的不该到这里来!
他后悔,自己听到村民报信说,栓子家出现了几个陌生人,将栓子的爹娘都绑起来了,他就紧赶慢赶地跑来了这里察看情况!
可谁让他是大石村的里正呢!
他也不能不来呀!
结果听到的却是这样的事!
果然,容姑娘的怀疑是对的。
这栓子爹和栓子娘果然是做了不该做的事,造了不该造的孽!
同时,孙里正心中也怕,怕容姑娘和这里的这几个可怕的人会追究他当年收留这一家人的罪过。
孙里正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而跪在角落里的栓子,听着他娘和鲁淮叙述的往事,也早已呆傻在那里了!
他一直以为养父是个好人,把他从小抚养长大了,他也会像对待亲生父亲一样地孝顺他,为他养老送终!
而自己的娘也是个温柔和善的女人,只是胆小体弱,他也在一直尽心尽力地孝顺着自己的娘。
谁知,他的养父和亲娘都是害人性命的魔鬼!
他……他的亲娘和养父是这样的人,他将来要如何抬头做人?
如何活下去?
冷溶月也好,萧璟煜也好,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让孙里正回避,也是根本就不想隐瞒此事。
冤死的人总不能永远含冤下去。
而做了恶的人,自然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件事,早晚会公之于众;
当年的真相,也总要大白于天下!
他们追查当年的证人,就是为了这个。
从一开始,萧璟煜几人将鲁淮拦截在了这里开始问话,一直到冷溶月折返回来,在这里审问鲁淮和钱氏,旁边一个同样身穿黑衣的人一直在做着记录。
这会儿,他接收到萧璟煜示意,便将自己做的笔录拿了过去,让鲁淮和钱氏分别签了字,画了押,好作为口供留存。
签字画押已毕,那人便将一摞供词双手呈递给了冷溶月。
“多谢!”冷溶月伸手接过,看了一遍,很是满意,抬头看向做笔录的那个人,再次道了声谢!
那人忙道“不敢!”朝着冷溶月拱手行了一礼,便退到一边。
冷溶月想了想,看向萧璟煜,“多谢你们帮忙!我打算先将他们带回半山庄园。
接下来要做的事……我还要和外公、舅舅好好商议筹划一番。”
“那是应该的!”萧璟煜点点头,“这里事情结束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可以的话,我们一路同行吧!”
冷溶月没有拒绝,直接点头答应。
冷溶月又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孙里正。
孙里正站在那里,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
“里正叔……里正叔……”冷溶月叫了一声,孙里正居然都没有听到,也不知他还在想什么。
等到冷溶月提高了音量再叫一声时,孙里正才陡然回了神。
孙里正看了看冷溶月,又看向站在冷溶月身边的那位气势迫人的年轻人,嘴唇动了动,最终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孙里正这一跪,倒把冷溶月吓了一跳。“里正叔,您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孙里正哪敢起来?
他站在这里,虽然脑袋里一直在嗡嗡响,但该听见的他还是都听见了。
事情他也都听明白了。
这件发生在八年前的事情涉及到勤兴侯府,涉及到安国公府。
这位容姑娘还是勤兴侯府的嫡长女。
而另外几个人,都像是在替这位容姑娘做事。
那几位看上去都不是简单人物。
相比之下,他一个小小的里正什么都不是啊!
想到当年自己收下了鲁淮、钱氏和栓子三人,给他们在大石村落了户籍,等于为他们潜逃躲藏提供了帮助!
孙里正越想越心虚,越想越心慌,他这一跪,也算是承认了他当年的失察之过!
“容姑娘,小老儿当年……当年有罪呀!
当年,小老儿不该轻易相信他们编造的谎言,将他们收留在了这大石村,让他们在这里躲藏了八年多!
小老儿……小老儿甘愿领罪!”
冷溶月看着孙里正,缓缓说道:“里正叔,说到当年,你是确实有错。
不能光听一个人说一番话你就轻信。
万一这其中有大奸大恶之人,你岂不是就在无意之中成为了帮凶,成为了窝藏罪犯的同罪之人!”
听了冷溶月的话,孙里正心里更慌了,更怕了,“是!小老儿知罪!知罪!”
“里正叔,你知罪就好。
这样的事,以后务必要避免!
就是你这里查不清人员的来历,也要上报上一级官府。
万不可轻易地替来路不明的人用金钱疏通关系,随意落户。
大石村是个村庄,不是窝赃之地!
你作为里正,如果治村不严,做事不慎,或许还会给整个大石村带来灾祸也说不定!
请里正叔记住教训,以此为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