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里正听了冷溶月的话,眼中都亮起了光!
这是他们大石村的福音!
冷溶月接着说道:“我原想着,在罗叔这里用点儿饭食,然后就去见里正叔,再和里正叔一起商量接下来的事。
没想到里正叔倒先过来了。
那就和我们一起用些饭吧,然后,我们一起去赵叔家看看赵婶子,再把这次进山的酬金给赵叔送去。
我是想着,在大石村这里设一个药材收购点,这件事就由里正叔牵头,具体到药材方面的事情,就由罗叔和赵叔负责。
药行会给您几位发放一份佣金;
除此以外,每年按照药材的收购数量,再另外发放一份年终红包。
具体数额回头再定。
单就这件事来说……不知里正叔觉得如何?”
“行行,行啊!这感情好!
真正要说到药材,还是老罗和老赵,他们才是行家。
我嘛,就帮着张罗张罗,跑跑腿儿,打打下手也就是了!”
孙里正高兴得直搓手。
忽然想到几人刚下山,还未用饭,孙里正忙站起身,说道:“瞧我,来得不是时候,耽误你们用饭了。
你们快先用饭吧!”
“里正叔一起用些吧!”冷溶月招呼道。
“不了不了!
都这个时辰了,我是吃过了来的。
我去院里待会儿,等着你们。
你们吃过了,咱们一起去老赵家。”
“也好,那我们也不虚让里正叔了,我们吃过饭,咱们就出门。”
“好好,你们快吃饭吧,我去院里翻翻草药去。”
孙里正说着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赵祥去里正家露个面,之后,便背着自己的背篓回了家。
栓子照顾着自己生病的娘吃完了饭,看着娘歇了一会儿睡下了,自己才坐在一边吃着凉了的午饭。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栓子探头看去,见是赵祥回来了,忙放下饭碗,轻声喊了爹,上前将赵祥背上的背篓接了下来。
赵祥笑呵呵地由着栓子将背篓接了过去,问了一声:“你娘呢?”
“娘刚吃过了饭,这会儿睡了。”栓子答道。
“哦!”赵祥点点头,朝着屋中走去。
栓子则将背篓里的草药都倒在了外面晾晒草药的竹篾席上。
该摊开的摊开晾晒,该收拾起来的,就收拾到一个木盆里。
然后,洗了一把手就进了灶房,去给赵祥准备饭食。
栓子娘有心悸的毛病,睡眠也轻,稍稍有点动静就会惊醒。
赵祥走进屋时,已经是尽可能地把脚步放轻了。
走到桌旁,赵祥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碗水,喝完了,轻轻地将碗放在了桌上。
就这么一点轻轻的响动,睡在一边床上的栓子娘就忽地一下睁开了眼睛,而且是睁到最大。
她惊慌地朝着四下看着……
见是赵祥,栓子娘才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缓过来一口气。
“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不是说……得上山三几天的吗?”栓子娘慢慢地坐起身问道。
栓子爹沉着脸在桌旁坐下,说道:“大概是进山的日子挑得不好,从早上就开始下起了雨,什么也干不了,就只能往回走了。”
“哦,那……那……才去了这么短的时间,说好的酬金……还会给吧?”栓子娘问。
赵祥想了想,点了点头,“应该会给吧。”
“怎么叫应该会给吧?
还没有给吗?”栓子娘急着问。
栓子爹看了一眼栓子娘,漫不经心地说道:“还没给呢!
下了山,那几个丫头就一起去了老罗家。
我去里正那里打了个招呼,就先回来了。”
“哦。
那……那先前说的事儿……成了没有?”栓子娘又问。
“应该差不多吧!
这都下了山了,应该会再商量这事儿的细节。”赵祥说道。
栓子娘听了,点了点头,“就盼着这事能成吧!
早知道,先前有银子时就省着些花了!
如今栓子也大了,该说亲事了。
可……唉!家里被我这个病拖累得存不下银子,什么时候才能给栓子娶上媳妇啊!
要是这事能成就好了!
栓子能种地,能顾着咱们吃饭;
你能上山采药。
以后采了药材就不用大老远送去山外,不会被药铺压价;
也不用担心总往山外跑,会被人认出来!
要是再能管着药材行收药这一桩子事儿,咱们家的景况也能稍微宽松一些,栓子也好说媳妇。”
赵祥看着床上的栓子娘,半晌没有言语,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栓子娘看了看赵祥,想说什么,最终也没再开口,只软软地躺回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赵祥看了一眼栓子娘,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赵祥边走边说道:“你先睡吧,我出去把采来的药材整一整。”
随即,赵祥又停住了脚步,头也没回地说道:“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也别再有事没事地吓唬自己,该忘的就忘了!
除非是不想活了,否则,该忘的……就忘了吧!”
赵祥说着,迈步走了出去。
赵祥说的话,栓子娘听到了。
她缓缓睁开无神的眼睛看着帐顶。
赵祥的话……说是安慰,倒不如说是又给她提了醒!
提醒她想起当年的事,想起那个夜晚,想起那一床的鲜血,想起……自己无辜被杀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