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显突然感觉眼前这个丑陋得令他生厌的女人简直让自己无法忍受。
明明在几天之前自己还没有这个感觉。
甚至还因为这殷氏和自己属于同一类人而令自己感觉到舒适自在。
殷氏不同于傅宝珍。
傅宝珍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善良,那样的温柔。
自己面对傅宝珍的美好时,根本不敢显露真实的自己!
必须要刻意地将自己的贪婪、自己的无耻遮掩隐藏起来。
而面对殷氏则不然。
殷氏和他极为合拍。
虽然殷氏不如傅宝珍美貌,没有傅宝珍那样荣耀的家世背景,但,她能迎合自己的趣味,她和自己一样的无耻,一样的狠毒,一样的贪婪。
他们可以一起无耻,一起狠毒,一起贪婪,而不用彼此遮掩隐藏,也不会相互鄙视。
也正因如此,傅宝珍必死,而嫁妆必须留下!
傅宝珍的死,对于冷显来说,悲伤或许有过,但也只是短短的几日而已。
而更多的,是对傅宝珍的庞大嫁妆的贪念占了上风。
甚至因为傅宝珍死去,她那庞大的嫁妆可以任由自己支配享用而感到无比庆幸!
为了彻底得到傅宝珍的嫁妆,自己可以和殷氏一起算计自己和傅宝珍的女儿。
可是今天,他看着眼前的殷氏,却由心底里感到厌烦,甚至是感到厌恶了!
这个女人,和他一起享用了傅宝珍的财富,却没有给他带来一点点如傅宝珍一般带给他的荣耀和尊贵;
相反的,自己因为她变成了世人的笑柄。
就是因为她,自己被皇上厌弃、被安国公府记恨、被朝中官员耻笑。
如今,就连顺天府的一个六品官员和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官差,都敢对他所谓的夫人讥笑嘲讽!
自己可是勤兴侯啊!
这个女人没有给自己带来一点点利益,没有给自己带来一点点好处,哪怕是她给自己生下了唯一的传宗接代的儿子,都得不到皇上的世子敕封!
自己有了儿子,但爵位却无人继承,就因为自己的儿子是这个女人生的。
这个女人对自己来说没有半点用处,相反的,却是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如今的困局要破解,恐怕……势必是要用到三个字:断、舍、离!
若是凭借这三个字能够稳住冷溶月,挽回冷溶月的心;
能够说动冷溶月保下自己这个亲生父亲,或许……舍弃眼前这个殷氏,就是自己唯一的一条生路。
所有的罪名、所有的后果,就都由这个女人去承担吧。
她跟着自己这些年,也享受了傅宝珍的嫁妆这么多年,她也应该知足了!
如果需要的话,冷怡星和冷怡阳也一样可以舍弃。
只要冷溶月还能认自己这个生身父亲,自己大不了就来一个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到时候,凭着自己煜王妃亲爹的身份,可以再另娶一房夫人,再生个可以继承爵位的儿子。
或许……勤兴侯府还可以重新荣耀起来。
毕竟,自己是煜亲王的未来岳父,这一点,谁也否认不了!
想到这里,冷显再看向殷氏,眼中只有冰凉的一片,就如同是在停尸房里,看着一具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尸体。
他在想着,怎样能将这具尸体利用好。
一旁的殷氏哭累了,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拉起被角擦了擦眼泪,一股怪味道直冲她的鼻腔。
殷氏赶紧将被子推远了些。
她转过身,看向冷显,忽地心中就是一颤,她在冷显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难道是她看错了吗?
那分明就是一份决绝,一份杀意。!
殷氏再仔细看去,又什么都没有了……
“侯爷!”殷氏下了床,走到了冷显的面前,蹲下身,伏在了冷显的腿上,两手抓住了冷显的衣襟,抬着头看向他,“侯爷,事情好像不太对啊!
我们……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冷显看向自己面前的殷氏,那一张肿胀丑陋的脸看得他胃里一阵翻腾。
他强忍住作呕的感觉,反而伸出双手,将殷氏从眼前拉了起来,让她和自己并排坐在长凳上。
此时的冷显已经打定了主意,背叛和舍弃就在这转眼间。
只是,他自然不会将他的打算告诉殷氏。
此时冷显的脸上已经摆出了一副关切心疼的表情,“莲莲,你先别急。”
冷显叫出了一声“莲莲”。
这一声“莲莲”,殷氏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了。
殷氏心中微颤,似乎由这声“莲莲”感受到了冷显对她的情谊。
而她不知道的是,冷显这一声“莲莲”叫出口,他自己差点儿吐了。
“莲莲,你先别急,眼下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毕竟,我是那冷溶月的亲生父亲,这一点是谁也抹不掉的事实。
只要她冷溶月是我的女儿,她就不能忤逆不孝!
她做女儿的,怎么能为了些金银,就让自己的亲生父亲担上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