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桂是跑出去传话了,还剩下陆嬷嬷在屋中站着。
两个主子谁都不说话,陆嬷嬷又陷入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问话也不是的尴尬境地。
可越站着,越不能悄摸着溜走。
陆嬷嬷犹犹豫豫,最后还是问了出来,“夫人,要不要……要不要给侯爷请个大夫来看看?”
殷氏躺在床上依旧没睁眼,只心道:请什么大夫?还不够丢人的呢!
不请大夫来诊断,殷氏也知道冷显摔到地上爬不起来是因为什么?
自己现在是没有起身下床。
要是自己起身下床……也一样要摔倒,也一样爬不起来!
好半晌,陆嬷嬷都以为自己等不来殷氏的吩咐了,才听到殷氏用着不耐烦的口吻说道:“不必请大夫了。
你吩咐厨房去炖一些补汤也就是了。
另外,吩咐下去,准备沐浴的水和干净的衣裳,本夫人和侯爷都需要沐浴更衣。
一会儿你叫两个利落的小厮进来帮帮侯爷。”
“是,奴婢知道了!”
陆嬷嬷刚要转身离开,就听殷氏继续说道:“本夫人去沐浴的时候,你带人将这床榻上的东西全都换成新的。”
陆嬷嬷终于等来了明确的吩咐,忙应了声“是”,转身逃也似地跑出了屋子。
来到院中,先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抬手招呼过来一个婆子,“你去传话,给夫人和侯爷准备沐浴的水,要快!”
“哦,奴婢知道了!”婆子应着,转身跑走了。
陆嬷嬷回头看看正房,不禁皱了皱眉。
心道:唉!这叫什么事啊!
从昨天到今天,怎么这乱七八糟的事儿都出在了这一天一宿里呢?
求求老天爷吧!接下来,可别再出什么事了!
先不说主子一个一个地出事,就是她们这做奴才的也受不了啊!
陆嬷嬷都想着,自己也就是个奴才,自己要是夫人,指定得找个修为高的道士好好掐算掐算,从昨天到今天,这是赶上了什么不好的日子了吗?
难不成是冲撞了鬼煞日?
于勤兴侯府来说,是不是冲撞了鬼煞日……就先琢磨着吧。
但对于城南殷家,今天可绝对不是个好日子!
简直是横祸从天降的日子!
城南罗布街。
天蒙蒙亮了,罗布街上有那早起要外出做事的人,刚打开了院门,才迈出一条腿,就被外面地上倒着的一个人吓了一大跳!
受了惊,就不由得发出了惊呼声!
“这……这……快来人!快来人啊!”
这人手扶着门框,一条腿在门槛儿里,一条腿在门槛儿外,站在那儿连声高喊。
大清早的,周围离得近的住户全被这一连声的惊叫吓住了!
有那好事儿的,慌忙开了门出来看。
他们看到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一个人,那人脚边还有几片污秽的东西,一看就知道定是个醉鬼无疑了。
只是这人在这儿躺了多久?
是死的还是活的?
听到声音出来了不少人。
几个女人都缩在自家门边儿,不敢凑过去看;
男人们互相仗着胆儿凑上前去。
仔细一看,还真认识。
其中一人指着地上的醉鬼说道:“你们看,这不是殷家的殷宝业吗?
他这是喝醉了?
怎么躺在这儿就睡了?”
旁边另一人也认出了殷宝业,“没错儿,是殷宝业!”
旁边儿的几个人也点头应和。
他们都认识。
这个殷宝业,是这罗布街上有名的无赖二流子。
每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这时又有一人说道:“要说起来,这都有日子没见他了!
听说他是被哪儿的小寡妇勾住了魂儿,不着家了!
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管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躺在这儿了,肯定就是回来了。
这一定是又出去喝花酒了。
喝成个醉猫,没走到家就倒了!”几人听了点了点头。
“咱们既然看见了,总得去他们家报个信吧?
咱们帮把手,把他抬回家去吧。”
“也行!”几个人点点头。
一个叫二喜的半大小子先跑去殷家叫门报信儿去了。
剩下的几个男人上前,两个抄胳膊,两个抄腿,想将殷宝业抬起来。
谁知才刚刚往起一抬,昏死过去的殷宝业就被一阵剧痛疼醒了!
他“嗷”地痛叫一声,吓得几个人下意识地都撒了手。
刚刚被抬起来的殷宝业又被重重地摔回到了地上。
殷宝业疼得嗷嗷鬼叫!
疼啊!
躺在地上的殷宝业只知道疼,浑身疼,浑身哪儿都疼!
两条腿更疼!
不可说的地方……更、更、更疼!
疼得他浑身打哆嗦!
前来帮忙的人本来还想着搭把手抬着他,把他送回家去。
结果一看殷宝业现在这个样子,再加上他这嗷嗷嚎叫着喊疼,众人一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殷宝业这到底犯的是什么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