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杀人会很恐惧和恶心,但到第十次的时候,谢汀晚已经熟能生巧。
她明白怎样的示弱会令对手放松警惕,也知道刀要刺入哪个部位能够一击毙命。
只是很快,她就没有了携带匕首的特权。
而这段时间所遭受的一切,让谢汀晚在踏进铁笼的一瞬间成为了不折不扣的野兽,她模仿着以往对手的招式,却比他们更加残暴血腥。
谢汀晚彻彻底底地成为了这里的杀人机器。
每天伤痕累累的完成两个杀人的指标后才能休息。
看着地上已经断气的男女,在熟悉的音乐声和欢呼声中,谢汀晚撑着铁杆走了出去。
剧场门外,等待她的并不是保镖。
谢汀晚的目光落到对方的项圈上,眯了眯眼睛,“十一?”
十一嗯了声,将铁链重新锁在了谢汀晚的手上,接着,又将眼罩替她戴上了。
回到破屋的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
谢汀晚能感觉到血腥味一直环绕在她的鼻尖。
坐在硬板床上后,她的眼罩被取了下来。
十一转身要出去的时候,谢汀晚突然问了句,“你和德蒙是什么关系?也是他的打手吗?”
他没有回答,甚至连停顿也没有的消失在谢汀晚的视线中。
谢汀晚看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轻轻地笑了声。
这些天她已经弄清楚了一件事情。
绑来自己的人叫德蒙,而这整个地下城市,都是德蒙的。
如果她想要离开这里……
谢汀晚的指尖缓缓地摩挲着手臂上的伤口,随后用力地摁了下去。
痛疼让她感觉到了清醒。
她在这里唯一说得上话的人只有十一,她也可以赌一把能不能策反这个少年。
回来的时候,十一拿着一个医疗箱。
他一言不发地给谢汀晚处理着伤口,下手也没有轻重,谢汀晚好几次疼得差点痛呼出声。
“你来这里多久了?”
“……”
“你之前晕倒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是德蒙让人把你带走了,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
“既然你回来了,以后你会和我一起上场……”
“你的话很多。”十一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谢汀晚抱歉地笑了笑,“我只是需要说些话来转移注意力,太痛了。”
十一不再言语。
将她手臂上最后的伤口包扎好了之后就把剩下的东西收回了医疗箱里。
门在这时被人推开。
一个推着餐车的保镖,饭菜的香味散发出来,“这是德蒙先生奖励给你的。”
说着,保镖把餐盘盖掀开。
意面、牛排、鹅肝……甚至还有几个精致的小蛋糕。
谢汀晚脸上的表情很平淡。
从她杀了第一个人开始,她的伙食得到的已经不单单是改善这么简单了。
用德蒙的话来说,她的每一场都会让德蒙赚很多钱,这些食物都是她应得的。
保镖没有在破屋里面多待,很快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等谢汀晚用餐结束。
谢汀晚拿着刀叉,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十一,用干净餐盘分出来了一半的食物递到他面前。
“我不饿,你先吃吧。”她自觉地去拿眼罩。
十一见状,摇了摇头,“不用。”
“嗯?”谢汀晚不明白地看着他。
“这是你的。”十一说着,转身去桌上的零钱罐里面拿出来一张二十的人民币,随后走了出去。
谢汀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用叉子戳着那些意面,神色越来越淡。
对于该怎么策反这个寡言少年,她毫无头绪。
半个小时后,保镖重新进来把东西都收走,没多久,十一也回来了。
他照常地倒出来了一粒安眠药给谢汀晚。
“一粒对我已经没有作用了。”这么多天的无间断的服用,她已经产生了些抗药性。
十一顿了顿,很快又再倒了一粒。
见状,谢汀晚笑了声,“再多倒两粒吧。”
面具下少年忍不住地皱眉,他把两粒安眠药和水递给了谢汀晚,“只能服用这个剂量。”
谢汀晚接了过来,笑容更加散漫,“就算我睡不着也没关系吗?”她不等十一说话,又慢吞吞地补充,“没事的,我这几天都是吃四粒。”
她说着,示意他可以再给她两粒。
十一没动,沉默地坐在椅子上。
谢汀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把药服下后裹着毯子坐在床上,半点睡意都没有。
这成了谢汀晚第一个清醒度过的晚上。
十一也没有睡觉,他坐在谢汀晚的面前,看着窗外投进来的月色,身上的气质很是沉郁。
一连三天,他依旧只给了谢汀晚两粒安眠药,仿佛她能不能睡着对他而言真的没关系。
到了第四天,谢汀晚看着十一递过来的水和药,歪头看着他,“这样我吃不吃都差不多吧?”
十一安静地看了她一会,把水和药都重新放到了桌子上,他的语气没有起伏。
“你想拉拢我。”
谢汀晚笑得更加好看,“你愿意吗?”
她穿着一套宽大的衣服,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还没淡下去,皮肤几乎是透明的白,纤细又羸弱,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却带着堕落厌倦的情绪。
美丽又脆弱的事物总是令人心生怜爱和好感。
十一却很清楚。
这个人并不脆弱。
他亲眼见过她崩溃,也意识到了她此刻正在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