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宁江翻个底朝天,也得把我爸找出来。”
挂断了电话,谢汀晚发泄般地用力拍了两下方向盘。
她只剩下两天了。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神凌厉冰冷。
下一秒,将油门踩到底,如同离弦之箭飞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谢汀晚的车停在了安湘居。
刚下车,她就看见了从里头出来的女人。
“汀晚?”齐雪宁看到她,有些意外。
“齐小姐。”
谢汀晚走上前,将她的路拦住,瞥了眼她手中的行李箱,“您这是打算去哪?”
齐雪宁笑了笑,“准备去英国参加一个时装秀。”
“是吗?”谢汀晚低着头,看着手里两分钟前助理发来的航班信息,扯出一个冷淡的笑容。
但下一秒,这点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森冷的戾气与不耐烦。
“我怎么不知道英国还有宁江?”
她说着,将屏幕转给了齐雪宁。
齐雪宁沉默了一瞬后,又笑起来,“汀晚,你这样查我,是不是有些不好?我不过是在去英国之前回趟家而已。”
随着她的话,谢汀晚的脸上也重新带着笑意。
分明是美艳的模样,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齐小姐,我爸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我只给你三秒钟。”
“三……”
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语气放轻了些,好似一条细绳,无端的将人的脖子越缠越紧。
齐雪宁用力抿着唇没有说话。
谢汀晚准备数二的时候,一把手枪抵住了齐雪宁的小腹上。
枪口隔着衣服带来凉意,齐雪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怎么敢……”
没有回应齐雪宁的震惊,谢汀晚淡淡道。
“二。”
“一……”
话音未落,齐雪宁的声调突然提高,“在我舅舅的私宅!”
“具体点的地址呢?”
谢汀晚的语气没变。
齐雪宁在喊完这话后稍微冷静了一些。
她低着头看着谢汀晚手里的枪,咬牙道,“谢汀晚,你真的敢开枪吗?”
这会逼急了,连装模作样的汀晚也不喊了。
“你可以试试呀。”
谢汀晚笑吟吟地挑眉,面容愈发明艳妖冶。
白皙纤细的手指缓缓按着扳机。
齐雪宁的一颗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她听说过谢汀晚的手段。
谢循舟是出了名的疯,被他一手带出来的妹妹,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不敢赌。
“柏亿大道13号……”
刚说完,一辆黑车就停在了她们的面前。
“齐小姐,你这一路大概会不太太平,我给你找了个人来保护你的安全,不用太感谢我。”
谢汀晚说着,车上的保镖就走到了她的身后。
齐雪宁知道自己没法拒绝,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黑车,谢汀晚脸上的神情褪了个一干二净。
她回到车内,将手里的玩具枪丢在副驾驶上。
这种小把戏有些时候的确是能以假乱真。
疲惫地闭着眼睛,谢汀晚考虑着下一步。
如果速度够快,明天早上谢致就会到翰城。
可他回来之后能扭转多大的局面?
谢汀晚不知道。
手机突兀的震动了起来,她睁开眼,接通。
“谢小总!您暂时不要回公司了!这边被记者全部给堵住了!云水居好像也被围起来了。”
……
谢汀晚开车回了紫熙别苑。
她那天去了渡口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期间也只是偶尔给余珩打了电话,询问他的伤势。
打开门,客厅里面并没有余珩的身影。
想着他大概是在楼上休息,谢汀晚没去打扰他。
坐在沙发上,她才有精力去看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
否则,她实在担心开车的时候会车毁人亡。
关于“谢循舟并非谢致亲生儿子”的言论发出来也不过是半个小时,就已经惹来了全网的讨论。
甚至已经开始在猜测谢循舟到底是谁的儿子了。
那群媒体查不到谢循舟的住址,便退而求其次的想要从谢汀晚的身上得到消息。
在集团和云水居蹲点许久都没有见到她后,他们对谢汀晚的手机进行了连番轰炸。
多事之秋。
谢汀晚只觉得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将随身带着的药片囫囵吞枣咽下去后,心里的郁烦和焦虑勉强被压住。
至少在谢致没有回来之前,她不能倒下。
挂断了一个又一个的陌生电话后,谢汀晚拨通了一个号码。
“把翰城的网络全部黑了。”
远在英国的程溪听到这话后,指尖在键盘上飞快的敲打着。
看到网上热门的讨论时,一向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了裂缝,“小姐,你哥他……”
“绝不可能。”谢汀晚的声音比刚才更冷。
程溪立刻将唇抿紧成一条直线,敲下了空格键。
瞬间,翰城内,所有网络设备都显示“无法搜寻信号”,手机变成了一个只能通话的工具。
没有人再关心网上的事情,纷纷打电话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最多只能操控两个小时。”
程溪给谢汀晚交了个底。
用力地揉了两下眉心,谢汀晚才说。
“让梅里出一份我爸和谢循舟亲子鉴定报告。”
“好。”
挂了电话,谢汀晚已经身心俱疲。
谢循舟到底要搞什么?
他那张脸和谢致年轻时候有八分像,又怎么可能不是谢致的儿子?
心烦意乱中,谢汀晚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余珩从外面回来,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容貌贵气又不羁,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大学生。
“阿晚?”
余珩看见她,显而易见的愉悦起来。
他走到谢汀晚的身边坐下,神色如同被主人厌倦的小狗,“我还以为你已经抛弃我了。”
谢汀晚胡乱地在他的头发上揉了两下,“少来,你去做什么了?”
“挣钱。”余珩笑着拉过她的手。
在谢汀晚有些不解的眼神中,他解释,“晚上会有一笔现金会从渡口那边运过来。”
这些天谢汀晚的确是在为钱发愁。
集团的资金被冻结,她私人账户上的钱全拿来补贴各种赔偿和损失了。
甚至她还准备今天晚上要把车子卖了。
不是没想过去借钱,可是如今谢氏的情况,大家不来落井下石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于是在听到余珩这话的时候,谢汀晚的身子都跟着坐直了起来。
“你从哪里来的钱?”
从渡口运来的现金……
光是这几个字组合起来,就能想象装了多少的钞票。
看着她正经的表情,余珩嗓音中的笑意懒洋洋的,“我这两年又不是吃白饭的。”
谢汀晚没再问这笔钱的来源。
她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谢循舟也好,余珩也好,家族企业仿佛只是他们的锦上添花。
没有了家族继承者的身份,他们对于金钱与势力依旧如同探囊取物。
可是她不行。
谢汀晚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她没有太强的野心,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和才能。
如今走的每一步,都不过是咬碎牙逼着自己往前。
所以,她不能没有谢氏。
谢氏大厦的倾覆,她将一无所有。
谢循舟所谓的“继续做大小姐”,更多的是一种上位者可怜的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