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二双腿一抖,哪里还敢有小心思。
“姑奶奶饶命,小的绝不敢有异心。”
风寄灵嘴角一抽,他这声姑奶奶叫的,太顺溜了。
“我问你,为何这么多年你们土龙寨屡次被官府围剿,却又屡次平安无事。”
麻二见识过了风寄灵等人的手段,心里有些发憷。
身侧的铁广,鞭子一抽,冷声呵斥。
“说。”
麻二没躲过,背后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疼的他龇牙咧嘴。
“官府每次剿匪,大当家的都能接到传信。”
“传信。”
风寄灵想到了什么。
“雷池接到谁传的信?哪里来的?”
麻二摇头,欲哭无泪。
这次,要不是为了冒头抢功,他也不会跟着兄弟们下山,如今,要死不活,只剩他一个。
还是脑袋别在裤腰上,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就死了。
“姑奶奶,我只是个小喽啰,这样隐秘的事儿,也是我无意中知道的,至于是谁?我真的不知道。”
一侧,铁广开口。
“大小姐,依属下看,应该是官匪勾结。”
风寄灵点头。
“确实如此,而且这个人身份不低。”
能得知每一次的剿匪计划,这人的身份就绝不是普通官吏。
一行人,抹黑又前行了近两个时辰。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丑时,正是人极度困顿的时候。
突然,在前方带路的麻二停住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
风寄灵问他。
“前面是入山口的瞭望台。”
麻二压低声音。
风寄灵怔了一下。
“一个土匪窝子,竟然还设有瞭望台。”
麻二扭头看向她。
“姑奶奶小瞧了土龙寨。”
“此话怎讲?”
风寄灵知道他如今算是弃暗投明了。
麻二小声道:
“土龙寨听着土,但这么多年,大当……雷池手里的钱财,富可敌国。”
风寄灵一听,眼中光芒绽放。
富可敌国,虽然麻二说的话有些夸大的成分,但不能小觑,雷池这些年积累的财富。
看来,她一开始的计划是对的。
打下土龙寨,把雷池的财富都占为己有!
“进入土龙寨需要途径几个瞭望台。”
麻二道:
“出山下山处,每隔五十米,皆有一处瞭望点,大大小小二十个左右。”
“呵!难怪,土龙寨会成为这方圆百里的一霸,瞧瞧这架势,整座山脉都被你们霸占了吧。”
风寄灵没有内力,无法夜间视物,但并不妨碍,她想要努力看清前方。
入山口瞭望台方向,有点点火光,虽然看的不真切,但有人影走动,而且听着似乎有点儿热闹。
“铁广,派人去探。”
土龙寨,比会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是。”
铁广往身后挥了挥手,随即,一道黑影飞了出去。
众人隐在暗处,等待前方探回来的消息。
不多时,派出去的侍卫返了回来。
“大小姐,前方瞭望台共有五人,不过,属下听他们谈论,说是今晚大当家喜得一子,打算明晚宴请山寨众人同乐。”
风寄灵眼里闪过了一簇光芒。
喜得一子!宴请众人同乐么!
一旁,铁广踹了麻二一脚。
“怎么回事?”
麻二也懵了,可他又惧怕铁广。
“是雷池的十八姨太。”
风寄灵一听到这数字,下意识的咳了一声。
“十八姨太?雷池这是要弄个三宫六院,与皇帝比肩。”
一旁,铁广开口。
“恐怕,雷池的这十八房姬妾,都是从山下强抢来的吧。”
麻二点头。
“雷池不止十八房姨太,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说。”
风寄灵声音渐渐冷冽。
麻二身子一抖。
“雷池女人众多,都是被抢掠劫持上山的女子,无论多大,只要是,只要是……雏儿,必经雷池那关,等他玩腻了,就把那些女子赏赐给手下。”
“有时,有时他们还在一起荒唐,有遭不住的女子当场死掉,便会被扔下悬崖,尸骨无存。”
“除非,除非像十八姨太那样,好运怀了他的子嗣,才不会,不会被送人。”
麻二说完,顿时觉得周边空气骤冷。
风寄灵咬牙,目光阴冷的看着土龙寨的方向。
“赌徒,汪洋大盗,流氓,土匪,逼良为妾,残忍杀戮,天下无出其右者。”
“铁广。”
“属下在。”
铁广虽然心冷,但他是人,不是畜生,刚刚听到麻二所说,已经在心里把雷池凌迟了千百遍。
“吩咐下去,遇到雷池者,断手断脚断他第三条腿,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铁广瞬间秒懂。
“是。”——
清晨,伴随着一颗晶莹透亮的露珠顺着叶子滑落,第一缕阳光照进了安王府。
南宫煞的屋外,白幕轻声敲了下门。
屋门随即吱呀一声打开。
“主子,崔嬷嬷醒了。”
“走。”
南宫煞迈出门槛,白幕关上了房门。
“豆宝和瑶瑶呢?”
“回主子,两个孩子还没醒。”
南宫煞背手,没再说话,抬脚往另一处院子走去。
崔嬷嬷的院子在府中相对靠后的位置,当初,南宫煞本想把正院给她住,但崔嬷嬷恪守身份,从不僭越。
何况,身为皇子的乳母,虽然年轻时为养大南宫煞吃了不少苦。
但自从南宫煞出宫立府后,她的日子越发好了起来。
尤其是南宫煞在边疆立下战功后,她更是彻底过上了好日子,她很知足。
乐寿堂,崔嬷嬷住的院子。
南宫煞一走进院子,便见两个侍女,无声地向他屈膝行了一礼。
他并未多言,抬脚进了屋内。
屋内,有些昏暗,窗子开着一条缝儿,但依稀能闻到空气中浓重的药味儿。
白幕想要说话,被南宫煞抬手制止。
他轻步走到床边,便看到了床上的崔嬷嬷。
近一个多月不见,崔嬷嬷眼底发青,脸上皱纹更深,乌黑的头发里有杂乱的白发。
如若不告诉年龄,谁人会知,她不过才三十七岁而已。
就在南宫煞走到床边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崔嬷嬷睁开眼,看到站在床边的人,那张皱纹加深的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王爷,你回来啦,恕罪老奴不能给王爷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