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到达兰台阁的时候,槐伯也正好气喘吁吁地赶到。
一碰面,槐伯便遣退左右询问道:“如何?陛下什么反应,怎么说的?”
“看看。”
容澈将纸条递给槐伯。
“这是……皇后娘娘的笔迹吗?”槐伯也是认得皇后笔迹的,眼眸一动认真看了起来。
待看完所有内容,槐伯震惊的脸色无比僵硬:“所以……所以如今宫中诡异局面竟然是因为这些吗?”
应风林不是莫名其妙失踪,而是被景和帝派人秘密抓了起来或者杀掉了。
宫中的拘禁都是因为蓉妃和应风林有私——
“这消息是柴方毅今日递给我的,皇后亲笔所书应当不会有错,我现在猜测,一切都是凌家在背后搅弄风云!”
容澈皱眉说道:“凌家表面看似禁足的禁足,思过的思过,告罪在家的告罪在家,实则在暗中操纵了一切。”
“请槐伯对凌家方面再仔细一些,今夜我要入宫一趟。”
槐伯忧心道:“还去?”
“我要见皇后娘娘一面,这件事情她应该清楚所有始末,我得搞清楚了,然后商议接下去的应对之策。”
容澈将槐伯手上那张褶皱的纸结果,点燃丢进了火盆里,“皇后娘娘在宫中多年,有她自己能安身立命的能耐。”
“如今既能通过柴方毅传消息出来,应当也有机会见一面的。”
“这就准备吧。”
槐伯看容澈心意已决,心中一叹,也未多说便离开去准备了。
容澈这后边日便休息养神,等着晚上的到来。
入夜之后,容澈带了暗卫离开睿王府,借着京中百姓人流,辗转间悄无声息到了皇城之外,一跃而入。
他飞掠进宫墙,隐入一片漆黑之中,等着巡守的禁军走过时忽然想,其实这种飞檐走壁,翻墙偷摸还是挺刺激的。
沈凝以前最爱乱来,他总要念叨她。
如今他也体会到了这般胡来的乐趣了。
他浅浅一笑,等禁军离开之后,从假山石林之中穿梭而过,停到了凤仪宫外。
凤仪宫如今被守的严如铁桶,密不透风。
每日出去送饭的宫人外,便不容许任何人靠近。
想要悄无声息进入根本没有可能。
今夜容澈前来,亦是早做了打算,要假扮成宫人进去的。
这个时辰刚入夜不久,马上就是送晚饭的时辰了。
容澈候在石林缝隙之中等着,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有一个总管模样的内侍带着两个小太监拎着食盒而来。
容澈前一夜是自己一时兴起前来,没有做安排,便只能自行查看,何处可靠近,最后选择了容灿。
今夜前来让槐伯做了准备,自然更加顺遂。
当那三个太监到石林附近时,容澈以石块敲击假山石壁发出声响。
那带着送饭的总管太监左右看了看无人,示意一个小太监进入假山之中,来到容澈面前。
“殿下。”
小太监声音极低地唤了一声,便立即开始脱衣。
容澈也将自己身上的夜行服换下,穿上了小太监脱下来的衣裳。
这小太监弓着身子的时候看着实在是低人一等,容澈还有些怀疑他的衣服自己是否穿得上。
可当他套在身上后,却又是合适的。
容澈不得不说,槐伯办事还是非常稳妥的。
容澈又戴好了小太监递过来的纱帽,朝着他打了个安静等候的手势,便如先前那小太监过来时候的模样,伏低身子快步上前。
带队送饭菜的总管继续往前,低声说道:“今晚是柴统领当班,等会儿柴统领巡视到凤仪宫门前。”
“他会和门前头领说话,分散注意力。”
“殿下别出声,伏低身子便是,应该会顺利。”
容澈声音极低地“嗯”了一声,默默跟随前行。
转过两个弯,三人到了凤仪宫前来。
容澈果然听到柴方毅的声音:“这里一切可还稳妥?”
“老样子,稳当的,柴头儿放心,不会有事。”
“那就好……如今宫中不比以前,凡事要更加谨慎才是。”柴方毅交代了两句。
送饭的三名太监到了凤仪宫之前,例行检查之后便放了进去。
到了大殿门前,总管太监将食盒交给容澈。
容澈推门进了殿,一路可是走的极其认真小心,又非常地块。
待转入内殿之中后,避过那些禁军的视线范围之后,容澈凝聚内力窥听周围,确定除去两道呼吸,再无任何闲杂人等,这才直起身子。
“皇后娘娘?”
内殿只点了一根蜡烛。
这样的大殿,一支蜡烛的光亮实在是微弱,容澈只瞧见里头坐着两个人,猜想是裴皇后和贴身的嬷嬷。
他这一声轻唤,瞬间就引起了里头人的反应,“你——你进来说话。”
容澈掀开帐帘迈步而入。
昏黄烛火照在他脸上,一身素衣,面容有些憔悴的皇后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外面——”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容澈随手把食盒放在圆桌上,“今夜前来是想求证娘娘信中所写之事。”
“我信中所写都是真的!”
拘谨多日,裴皇后已经没了曾经的威严气质,但即便是憔悴,眼神之间依然有锐利浮动。
她示意嬷嬷到外头盯着,快速与容澈说道:“我是在除夕之夜发现的。”
“当时蓉妃肚子已经极大,却并没有生产之兆,除夕宫宴她也因为身子的缘故没能出席。”
“我那日随陛下一起出席宫宴,到一般的时候离开回宫,路过蓉妃寝宫,本想进去说说话,结果看到了应风林。”
“他与蓉妃抱在一处……”
皇后眉心紧拧。
她当晚是因为寂寥落寞……沈凝他们不在京城,她心中想念,所以看着那些歌舞升平都觉得无趣烦躁。
便提前退席。
谁知能遇到那个?
裴皇后神色凝重道:“你知道我是习过武的,耳力和目力都比一般人敏锐,虽然离得远却是看的十分清楚,也听的十分清楚。”
“我听到蓉妃在哭,说害怕被人发现,还说孩子并非陛下血脉……那孩子是她和应风林在她记录的侍寝之日后面半月私会时怀上的。”
“所以原本预计的生产日期到了,才会毫无动静。”
“那应风林便说,要蓉妃安心,会想办法带蓉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