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松了口气。
相交宋怀明,她还是会稍稍担心药滢一点点。
毕竟药滢算是帮过她的。
再加上,宋怀明会武功,药滢似乎只偏重医术,是不懂武功的。
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独自行走江湖,想想就让人忧心。
还好,容澈把一切都考虑的周到。
如今沈凝和容澈为郑国公那边用尽心思,宋怀明和药滢既已经走了,也安排人护送,便就此揭过。
沈凝也未曾再多思,与容澈多说什么。
晚上,两人用了晚饭后收到一封信,却是那郑国公府庶子郑崇派人送来的。
信中提及,那日有贼人窥探郑国公府,并且在郑国公书房之中逗留,来去自如。
后面很巧老夫人那松鹤院中出了什么红毛怪物捣乱。
因那件事引走了郑国公,致使追踪贼人之事没了结果,郑国公便与老夫人再起争执,竟似是怀疑老夫人派了“贼人”潜入书房之中。
据说吵的很是厉害。
信中还提及一些琐事。
郑崇在信中意思是,他不曾听清楚具体说了些什么,但听到提及了汝阳公主和定安王。
说听到郑国公冷声喝斥,老夫人死性不改,要把那人留下的痕迹消除的干干净净云云。
老夫人又说什么三年。
沈凝与容澈已经通过那密室之中的书信进行了推演猜测。
如今看到郑崇这封信,已经对信中内容没有太多意外。
“想比当初的事情与我们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只是细节我们不知。”沈凝盯着那封信稍稍一顿,又神色有些复杂。
“这是他家中之事,他倒是愿意这样不做遮掩地告诉你。”
郑崇本没必要说。
怕是知道他们如今心思都在郑国公府上,所以写信来,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知一二,看是否能帮得上忙吧。
容澈神色平淡,“随他的便吧。”
那帮随意姿态,是果真一点不为所动了。
沈凝心中轻轻一叹,倾身上前靠入容澈怀中抱住他的腰。
她自是能从窥得几分,郑崇想要重修友谊之心。
只是人与人之间这情分,一旦损坏极难修复,就算和好也无法如初。
她与容澈是因为异魂。
那些伤害是旁人造成,因而才能摒弃过去。
郑崇不曾对容澈造成伤害,却也曾怯懦躲闪,放弃过。
其实当初他若想继续做朋友,清淡相交,私下少一些见面也不是不行。
只是他放了手。
如今沈凝也不会说什么“陪你一辈子”的话给容澈听,来安抚他。
她知道他不需要安抚。
而她注定是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不必时时挂在嘴上。
容澈的手臂惯性地搭在沈凝肩膀上,轻轻拍着,安静了片刻后说:“郑国公这回可是冤枉老夫人了。”
“是啊。”
沈凝轻笑一声,手指卷着容澈的袖子玩,“不过那红毛怪物是什么?莫非是红狐?”
“倒是很有可能。”
容澈笑道:“前面槐伯送来的消息,好像书郑国公府老夫人年迈身子不爽利,所以府上搜罗了不少好药。”
“想来是那些药材惹了狐狸馋嘴,恰逢那个时候窜了去偷吃。”
“倒是阴差阳错方便你脱身,又把黑锅甩给了老夫人。”
沈凝失笑:“这么说也很有可能。”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沈凝低声发问:“阿澈,你说华阳公主与我们查探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
“应当有。”
容澈温言道:“华阳姑母和汝阳姑母是姐妹,没有关系说不过去。”
“是吧,最好是有些关系,这样我们不是在做白功。”沈凝清淡地说着,又低叹一声:“真实的……”
容澈听她话音之中颇有几分无奈之意,低头瞧着她:“怎么了?”
“也没什么啊,只是觉得事情复杂了起来……我们原本只是想请动郑国公帮忙清查户部的。”
“现在可好,追查起郑国公的旧时情事来,又查到了华阳公主身上去。”
容澈轻拍着沈凝的肩膀,“这也是无奈之举。”
他们想请动郑国公。
而郑国公位高身份尊崇,那是连景和帝都可以委婉拒绝的人。
他本身又不愿意参与。
只能想办法迂回图之。
到如今查旧事,其实也在容澈的意料之外。
但多查到一些便多一些了解。
多一些了解,说不准可以有办法可想。
容澈亲了亲沈凝额角:“睡吧,今晚早点睡,好好睡,最近你都没睡好。”
最近的没睡好,自不是容澈使坏折腾。
也不是天热折磨。
而是沈凝思虑郑国公之事难以入眠。
从来没心没肺,总说砍了头也就是碗大一块疤的少女,如今也会为了一些事情难以定心,难以安眠了。
容澈心中叹息,不知该说是长大了还是什么。
沈凝点点头。
这一晚上睡得早,翻来覆去一番迷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地睁了睁眼睛,才要起身,容澈靠过来轻拍着她低声哄:“还早,再睡会儿。”
沈凝眼皮动了动,都没顾得上瞧天色。
只看到容澈温柔的面容,怔怔地盯了片刻,脸往容澈怀中一埋,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因为睡了第二觉,且那第二觉还睡的十分扎实,沈凝起身的时候都觉得神清气爽。
她站在窗边不甚斯文地伸了伸懒腰:“难得睡的不错。”
最近这段时间老是睡不好。
便是睡着了,也一直做梦,梦里都在探查郑国公旧事之事。
有时甚至做梦自己就是郑国公那个旧时爱而不得的人,还生了孩子,离奇的不得了。
沈凝也曾将这离奇的梦拿出来与容澈说过。
容澈自然是失笑不已,探她额头说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梦到和人生了孩子实在是大逆不道。
他要罚她。
最后却又在沈凝笑闹撒娇的求饶声中一切作罢,亲昵如初。
啪嗒!
半开的窗被关上。
沈凝的目光落在那只修长素雅的手上,转眸瞧着容澈笑:“你哄我哦,我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定然是天已经亮了。”
她习惯了辰时不到就起身,今日肯定也一样。
只是容澈说还早,她下意识信任,倒是又睡了一阵。
容澈低头,“你倒是会诬赖别人,我说时辰还早,又没说天还没亮?明明是你自己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