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
容澈沉吟了一下,“皇后娘娘不是那样的人,但别的人可就未必了。”
沈凝知道他说的是凌贵妃。
沈凝与容澈如今看到景和帝针对凌家之心,在这京城繁华景象遮掩之下,凌家已经开始朝着颓败之势走去。
但表面依旧光鲜亮丽,是最有实力的皇亲国戚。
常言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凌家并非瘦死的骆驼,而是一只曾雄踞京城官场的猛兽。
这样的猛兽,残喘两下也能让京城抖三抖。
如今的凌贵妃虽然被禁足了,但这也是另外一种蛰伏。
她在宫中骄纵跋扈了多年,实力非比寻常。
先前就和裴皇后明争暗斗多年。
因为家族的支撑,她甚至在宫中比裴皇后还要嚣张几分。
如今蓉妃这样光鲜,怕是要惹那位贵妃的红眼病发作。
沈凝脸颊贴近容澈身前,听着他徐缓而有节奏的心跳上,喃喃低语:“宫里又要不宁静了。”
“嗯。”
容澈揽着她的肩膀,温声说道:“何时又真的宁静过。”
沈凝一顿。
是啊。
什么时候真的宁静过?
即便是看着宁静,那表象之下也多的是暗潮汹涌,你来我往。
“安心吧,皇后娘娘在宫中多年,懂得如何应对这些,我们再从一侧留心襄助,不会出事的。”容澈又安抚了一下,低头亲了亲沈凝额角。
“既然出来了,那便疏松一点,看点热闹吧。”
“好!”
沈凝点点头,抓住容澈的衣襟,望着车外的人和景。
她静静靠在容澈身边,眼神看着车窗之外。
不过那车外的一切在她的视线之中都模糊一片,完全没什么焦点。
斗争太多。
好像还能从容应对吧,但是应对的多了便会心生疲惫,心神烦意,她真的佩服那些致力于斗争之人了。
容澈安静地揽着她,知道她在想事情。
人有了心事,有了忧虑,总是会多思多想,那是由不得自己控制的。
自小到大沈凝就是这样,心中有事便会十分安静,不言不语,不吵不嚷。
等旷一会儿,她在自己心中把那事情放过,也便恢复如常了。
街上的人很多,马车也走的很慢。
大约走了一刻钟多一点,崔彦军的声音在车外响起:“殿下,前面人太多,马车过不去了。”
“那就找个地方停下。”
容澈这般吩咐了一声,手还不忘轻拍着沈凝的肩膀,“先停下再说。”
“是。”
崔彦军应了一声,而后马车调转方向,往人少的地方去,彻底停住。
崔彦军不曾再询问容澈接下去怎么安排。
车外喧嚷,人声起落。
车内沈凝靠着容澈享受温存。
片刻后,沈凝叹息了一声坐起身来,“算了吧,想也没有什么用,还是看热闹要紧,走走走,下车了!”
“等会儿。”
容澈把沈凝手臂一握,将人拉了回来,“戴上这个。”
“这是什么……面具?”
沈凝挑了挑眉梢有些意外地接过容澈手上的东西,“你准备的?”
“自然。”
容澈拿起另外一个蝴蝶兰图样的半边脸面具,往沈凝的面上罩:“我们一个生命垂危半死不活,另一个为情所苦情殇到生无可恋。”
“这个时候手牵手出现在这种热闹的地方合适吗?自然得挡一挡,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面具戴好时,容澈微笑:“很漂亮……你拿的那个是我的。”
沈凝瞅着手上的面具努了努嘴,“你这个怎么这么朴素?感觉和我这个天差地别。”
那是个很简单的木制面具,也是遮挡住半边脸,鼻子之下露出来。
面具上带着一根皮绳是用来箍着后脑的。
沈凝翻来覆去看了两眼,又说:“你这个好像随手捡来的,我这个像是精心订做的。”
“我很随意,你的漂亮比较重要。”容澈这般说着,往前倾身:“给我戴上。”
沈凝一边给他把面具戴起来一边说:“你这话说的不对,我的漂亮我又看不到,你却能看到,所以这是让你赏心悦目呢。”
“而我呢,我看到的就是你的丑面具,有些碍眼哦。”
容澈默了默,失笑:“没想到这个……先下马车吧,等会儿如果看到有卖面具的,你可以选一个漂亮的给我,让你瞧着也赏心悦目!”
“行!”
沈凝笑盈盈地应了,弯身除了马车,与容澈牵着手跳下车辕。
此处是崔彦军选了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停车,但这里的人依然很多。
两人刚下车,沈凝便因那几乎摩肩接踵一般的人流稍稍惊叹了一声。
容澈吩咐崔彦军:“远远跟着就是了。”
崔彦军拱手应是。
黛月走近两步:“小姐,我——”
“黛月姐姐自己去玩吧。”沈凝笑着说道:“我不必你跟着,你转一转自己回府。”
话落沈凝拉着容澈很快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黛月捏紧手中帕子,担心地抿起唇来,“今晚人这么多——”
“放心。”
崔彦军说道:“我们的人暗中跟上了,不会有事的。”
黛月如何放心?下意识地说:“可是——”
齐二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的武功,若有事你便是跟在小姐身边也无法保护,反倒是拖累。”
“……”
黛月脸色有些不好:“是,我武功是很差,不如你那般厉害。”
话落,她循着沈凝离去的方向也钻入了人群之中。
齐二站在原地眉头紧皱。
当然听出黛月先前的话是生了气了。
可是他只是说一些事实,值得她那么变脸?
崔彦军叹了口气,一把拍在齐二肩头,“女人很麻烦的,未必喜欢听实话,你啊,太莽太直了,赶紧跟上去解释一下吧。”
“不然要好久不理你了。”
崔彦军对这府上的事情了解十分清楚,自然也明白齐二和黛月之间的隐秘之事。
他们勉强也算是共事关系吧,崔彦军自认好心好意地提醒了一下。
齐二却侧身躲过崔彦军的手,冷冷的,也没与崔彦军多说一个字,也很快钻进人群之中。
崔彦军扯了扯唇,盯着齐二的背影说:“明明是哥俩,这性子是一个朝南一个朝北了。”
齐耘一向态度温和客气好说话。
这弟弟却是个茅坑的臭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