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无奈失笑:“你啊你。”
景和帝对沈凝的关怀毋庸置疑。
沈凝几乎可以说是景和帝从小疼宠到大的。
当初沈凝“移情别恋”期间,做了多少癫狂疯魔的事情,也曾冲撞过景和帝几次。
说什么,做一个皇帝该如何如何。
古往今来的明君怎样怎样。
景和帝某事处理的不应当之类。
景和帝或许当时十分生气,但之后总是不曾真的处置问罪过沈凝。
最严重的处置,就是让她在勤政殿内站了半个时辰而已。
景和帝是真的疼爱沈凝,比疼爱他自己的公主,疼爱宗族内其余郡主都疼爱。
只是那三年到底也改变了一些。
沈凝回到身体之后,看透了太多,也不太愿意主动去亲近景和帝。
因此如今看起来,景和帝对沈凝淡淡的。
但偏宠多年是不争的事实。
更何况还有故人之女的身世加持。
容澈几乎都能想象,景和帝看到自己这个不被他喜欢身份敏感的先帝遗腹子,和他曾经十分疼爱的故人之女滚在床上之后的表情。
那必定是相当相当的精彩。
他抬了一下手。
沈凝立即戒备道:“你要是打昏了我……不是,试图打昏我也不行,我和你没完。”
“……”
容澈神色无奈至极,手掌落在沈凝的发上,“我手脚无力,现在怎么打的昏你,嗯?”
“你知道最好。”
容澈笑道:“你既然这样卖力,一定想要被捉奸,那我自然是要好好配合的,不然要辜负你了,是不是?”
他说着也低头,刚想要学着沈凝先前的胡作非为,给她也留一些痕迹。
却在低头那一瞬,盯着沈凝的脖子陡然停住了动作。
不必专门留痕。
沈凝的锁骨两侧已经有许多细碎印记了,全是暧昧的痕迹。
沈凝哼笑了一声,“发什么呆?这下知道自己是饿狼了。”
话落,她靠近容澈耳边,娇娇甜甜地轻轻说:“阿澈是披着斯文外衣的伪君子。”
容澈心头一荡,揽着她跌回床榻上,“谁爱做君子谁去做,我不要做。”
立那么多的道德标杆给自己,那是为难自己。
两人嬉笑玩闹的声音不断从兰台阁内传出,崔彦军站在廊下沈凝诡异,完全无法理解,为何两位主子现在还闹得起来。
真要叫捉奸啊?
怎么想都觉得这种应对法子实在离谱。
可主子都这么随意……
他这做属下的好像也只能按着主子的心意办了。
崔彦军不由地叹了口气,心底一片复杂。
曾经的沈凝虽然活泼伶俐,但大事上不马虎,冷静聪慧。
曾经的殿下更是不必多说,那是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且比一般同龄人都睿智稳重,遇事镇定,处置的有条不紊。
怎么如今两个人这般放肆,这般……在危险的临界点上疯狂乱蹦?
就不怕闹出大事收拾不了吗?
就在崔彦军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会儿,前头一个府兵头领仓皇而来,脸色惨白地对崔彦军说:“崔护卫不好了,陛下来了!”
“现在已经进了府,还吩咐了不让通报殿下!”
“小人眼尖,瞧见了所以赶紧过来通禀一声——”
“什么?!”
崔彦军一边扮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心中默默嘀咕这差事越来越难办,一边转向兰台阁用力拍门,“殿下、殿下——”
一瞬间,整个兰台阁都乱了起来。
……
景和帝进了睿王府之后,半点观赏景色之心都不曾有,一路大步朝着兰台阁走。
金禄和柴方毅带着几个人跟在后头。
带队的门房侍卫心中不宁,走的很快,一直弓着身子。
门房侍卫自然不可能知道容澈“病弱”欺君。
只是景和帝已经多年不曾亲临睿王府,这一次微服而来,神色还很是不好,如何能叫其他人不担忧?
带那门房侍卫带着景和帝等人到了花园边上时,槐伯闻讯而来,连忙跪地叩首:“陛下万安,不知陛下前来,小人不曾远迎,还望陛下——”
然而他的话不曾说完,景和帝便错过他,继续大步向前。
这睿王府,他早年间是来过的。
即便这么多年,这府上变化良多,他也大致知道容澈所在的兰台阁是什么位置。
槐伯问安的话音戛然而止,连忙扶着贴身小厮的手站起身来,挪着肥胖的身子追上去,心里直呼“遭了”。
景和帝便如风一样,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兰台阁前。
兰台阁内正好乱成一团。
那佩剑的高大青衣男子用力地拍着房门,呼喊着“殿下”。
景和帝站在院前,冷眼看着。
金禄上次,吊着嗓子呵斥道:“放肆,见了陛下还不行礼问安?”
一众护卫和下人面面相觑。
他们并无机会面圣,见着这微服而来的景和帝有些发懵,不甚确定。
这时槐伯的声音传来:“陛下、陛下——”
众人如梦初醒,立即跪地叩首:“陛下金安!”
崔彦军也立即转过身来,僵硬地就地跪在廊下,“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景和帝缓步上前,进到了兰台阁院内。
昨夜风急雨骤,到了后半夜雨势才缓下来,兰台阁内花叶草屑落了许多。
因着两位主子都在休息,下人们都不敢大力整理,因此那雨后残局依然保留着。
景和帝踩着那些花叶草屑,慢慢地走到廊下,崔彦军的面前站定,“你家殿下还在睡?”
“这……”
崔彦军僵硬地说:“是、殿下身子不适……还、还不曾起身。”
“朕来看望他。”
景和帝声音平静且冰冷,“将门打开吧。”
“小人,可是……”
崔彦军跪在原地支支吾吾。
“陛下、陛下!”
这时候,胖嘟嘟槐伯终于赶到。
他气喘吁吁地扑跪在崔彦军身旁,给景和帝行礼:“陛下请到前厅奉茶,小人服侍殿下起身之后立即便请他面见陛下!”
“朕是来探病的。”
景和帝声音越发冰冷,“既已经到了此处,正好瞧一瞧,澈儿的茶煮的极好,便在此处喝茶也是一样,开门吧。”
“可是陛下——”
“放肆!你是在拦朕?”
景和帝淡淡一声,震的槐伯身子一颤,僵在当场。
景和帝吩咐柴方毅:“开门!”
柴方毅拱手应“是”,下一瞬抬脚一踹,门板朝里摔了开去,反派在木墙之上,又震地拍了回来。
景和帝清晰地听到,里头传来一声女子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