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外面几个小太监应声后,容煊便微提袍摆顺着楼梯往上。
哪知刚走了两步,腰带被人一拽一提,一个踉跄直接从楼梯上栽了下去,下意识地惊呼一声,又猛地“唔”了一下。
外头的小太监关心地问:“十一殿下?”
容煊硬邦邦的声音很快响起来:“没事没事,本殿下走太急摔倒了,你们都站那别动!”
外头的小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果然都站着没动。
楼梯一侧,沈凝一手提着容煊的腰带,另外一手捏着他的下颌,动作很是用力,将容煊一张脸都捏的变形。
容煊苦哈哈低声说:“姐,你虽然是我亲姐但你也要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你不在大殿之中看表演,跑这里来吓唬我做什么?”
“跟我出去。”沈凝冷语一声,直接拽着他腰带往后面走。
容煊“嗳”了一声,“去哪?”
沈凝没有回他,走的又急又快。
容煊踉跄了好几下,想解救直接的腰带解救不回来,也看出她是有要事,不好一直追问吭声,便乖乖被她提溜着走。
等两人从后窗翻出碧波台后,沈凝才丢开容煊。
容煊一边拍着自己衣服上的褶皱,一边嘀咕道:“又是翻窗又是拽人的,这是干嘛?我是来取寿礼的啊!”
沈凝朝后伸手:“寿礼。”
容煊只觉眼前一花,“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飘了过来,被沈凝稳稳地握住,却是一只很长的檀木盒子。
沈凝把盒子送到容煊面前。
容煊一面接下一面挑眉:“你带了暗卫进宫?你真大胆。”
“碧波台内点了香,就等着你自投罗网。”沈凝也不与他废话,直言道:“如果不是我真的大胆带着暗卫进宫,你等会儿不知道和哪个太监滚在一起。”
“……”
容煊张了张嘴,“啊?”
“废话少说,你去找个贵妃宫中的人,看看能不能将容熠从承云殿叫出来,快些。”
“……”
容煊看她如此认真,也很正经地不去问东问西,立即点头,“这个你放心,我好歹一直在宫中走动,这点小事没问题。”
“你刚才说,什么和太监滚在一起?你回头给我解释一下。”
沈凝丢给他一个“废话少说快点做事”的表情。
容煊立即点头撤了。
他走后,沈凝朝暗处召唤齐二。
齐二鬼魅一般落到沈凝身边,“小姐,香已经点起来了,另外——先前那个小太监不耐折磨,又说了一件事情。”
“什么?”
“他们有人去引九公主往这边来了。”
沈凝神色又是一变,心底陡然升起浓烈的寒意和愤怒。
原来不是没安排女子,而是盯上了容灿。
如果齐二没有发现香有问题,容煊和容灿先后出现在这碧波台后,必定落入五王和凌贵妃的圈套。
容煊和容灿本是亲兄妹。
兄妹乱伦是无法原谅的丑闻,就算是被算计的,依然可以轻而易举毁掉他们两个,连带着让中宫皇后也颜面无存,在这六宫之中再无法立足。
一旦这计谋成了,宫中凌贵妃独大,皇子之中也便只有容熠一人是东宫储君最佳人选!
沈凝切齿说道:“真是好阴毒的计谋!”
齐二并未发表任何意见,但神色无比阴沉。
他是为春风渡之事心中愤怒。
因为黛月的春风渡,他平静的日子没了,如何不愤怒。
所以现在听到这一类的算计都觉得杀气沸腾。
但他是一把听命令的兵器。
主子不吩咐即便杀气如何沸腾,都不会贸然出鞘。
……
承云殿中,容熠老神在在看着殿内表演。
只等着那边东窗事发传话过来,再引大家前去收拾残局。
今夜之事只要成了,哪怕太后和景和帝明知道是算计,容煊也会彻底废掉,来日再无翻身之日。
皇后只容煊一个孩子,再无子嗣。
就算是再抓紧时间生一个出来,等那孩子长成又需要时间,能形成什么气候?
更何况今晚事发之后,这位冷静稳妥的皇后必定大受打击,就算没有当场发疯,也绝对会一蹶不振,还能冷静思考,沉着应对吗?
只怕从此倒地不起。
那这朝中,真正能阻拦他问鼎太子之位的皇子几乎没有。
容澈虽有几分实力,却是先帝遗腹子,名不正言不顺。
到时候容煊出事牵连皇后,沈凝又得为皇后劳心劳力奔走,再找机会一并解决了他们便是。
容熠看着歌舞,脑海之中勾勒着今日事成之后的美好画面,唇角的笑容也越发深幽得意。
眼波一转,他看到容焕低头抿茶,举手投足温文淡雅。
容熠心中冷哼一声,很是不屑地别开脸,最是看不上他那副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
“殿下。”
有心腹小太监俯身到容熠身边,低声耳语两句。
容熠皱了皱眉:“祖父忽然回来了?先前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许是为太后寿辰之事赶回来的,事先没顾得上传信,通报的人说相爷已经到宫门前了,殿下您看……”
“本王去迎一迎。”
容熠站起来,安静地离开大殿。
祖父归来不知是何情况,最近发生了许多大事,他须得先见祖父一面,说上几句话,有些事情也需通通气。
容熠这般琢磨着,出了大殿就快步往宫门前走,只盼着见了祖父后快些回来,别错过碧波台的好戏。
但他刚转出承云殿后往远处宫道上走时,忽的后颈被人猛力一敲,剧痛袭来的那一瞬整个人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咚!
一身锦衣华服的容易跌倒在冰冷的宫道上。
沈凝轻轻一跃,从宫墙上落下,裙摆簌簌垂落脚边。
齐二面无表情地站在一侧,踢了容熠一脚,对方毫无反应。
先前跟随容易出来的两个太监已经被齐二打昏,倒在容熠身旁。
沈凝冷冷看了他两眼,吩咐道:“你把他扛到碧波台去。”
……
容熠后颈疼的像是被人砍了一刀一般。
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皱着眉头撑着身子坐起,意识还未回笼,便觉有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摸索。
容熠怒道:“放肆!滚开!”
“殿下……”
低弱的女音响起,不辨年龄,容熠只觉有一股幽香冲入呼吸之中,致使头脑迷糊,手脚无力,身子还热了起来。
容熠脑中警铃大作。
但迷乱的神思和冲动压迫了理智,完全顾不上细思,便一把抓住那贴上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