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小相识,容澈可太了解沈凝了。
她方才那样眼神幽幽地看着自己,分明是带着询问还有几分责备,怪他干嘛送那么个椅子过去,被吴有江看到了。
她可是一点好奇都没有。
她分明知道那椅子有什么玄机!
容澈凑近几分,轻声笑道:“凝凝,你与我说说,你怎么知道那个椅子的?”
“我——”
沈凝被他盯的不自在,叹气道:“好吧我的确知道,我与你说过的,那时候时常在外面游荡,除了在自己身边,就是在你身边的时间最多了。”
“他送椅子,还有与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在一边看着。”
“他说那叫、叫逍遥椅吧,还乱七八糟说了一通……”
沈凝瞥他一眼,低声嘀咕道:“我怀疑你最近老是对我那样……过火,都是被他给教坏了吧。”
容澈盯了沈凝半晌,缓缓问道:“你说你白日不能见光,便是晚上出去游荡,所以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是白日还是晚上?”
“这……”沈凝轻咬住下唇瞅着他不说话了。
“是晚上吧凝凝。”
容澈轻声唤她,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低笑道:“你跟在我身边都看到了什么,嗯?”
“……”
沈凝想别开脸,无奈容澈捏她下巴捏的紧,避无可避,只能和容澈视线对视。
容澈的眼睛里带着锐利的探究。
沈凝躲闪不得,看着他漆黑深邃的眼睛,脑海之中浮现诸多画面……
轻纱帐曼之后容澈熟睡的毫无防备的脸庞。
雾气蒙蒙的净室浴池之中,肌理线条极致优美的肩胛和后背。
还有更衣时那劲瘦的窄腰……
他分明穿的如同翩翩佳公子,可那衣料之下的身躯却又结实有力。
“看到了什么?”容澈又凑近三分,热气喷薄到了沈凝的脸上来,引得沈凝下意识地抿紧唇瓣,屏住呼吸。
沈凝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
她没有说话,脸上的红霞和眼睛里面的躲闪,却是什么都告诉容澈了。
容澈默了一瞬,脸色微黑,眼底竟是少见地浮起许多的窘迫来。
他怕是在自己不知觉的时候,就被她给看光了,而且还不知道被看了多少次!
怪不得她昨晚轻车熟路要他宽衣沐浴。
她看的多了,自然不觉得那是什么大事。
“你——”容澈僵了片刻,切齿问道:“看过别人没?”
“没!”
沈凝连忙摇头,可是下巴被他捏着,摇不动,便又强调道:“晚上没去过别人那儿,只有你。”
“你不是说你还去过容子安那儿?”
“去是去过……”
察觉容澈神色阴沉了两分,沈凝赶紧解释,“可是去了只是打探消息,没有乱转乱看,然后我在别人那里遇到不能看的,我都躲开的。”
“真的没有。”她一本正经地盯着容澈保证。
容澈冷冷道:“你的眼睛说你在说谎。”
“……”沈凝咬唇沉默片刻,被容澈那锐利阴沉的视线盯的招架不住,缩着脑袋小小声地说:“那时候是可以穿墙而过的。”
“一开始我还不会控制自己,胡乱飘荡。”
“有时候看到不该看的,虽然、虽然也知道要长针眼,但实在是没见过啊……”
容澈脸色又是一黑。
沈凝连忙找补:“我只是因为好奇所以多看,可没有别的任何心思。真的!”
眼看着容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气愤和窘迫交织在一起。
沈凝实在是头皮发麻,躲不开逃不掉,就直接身子朝前凑,亲上容澈的脸颊,“阿澈、阿澈,你听我跟你讲……”
沈凝唇瓣贴在容澈耳畔,小声说道:“你以前说,我这副身子有你一份,因为我用了你那么多的药膏,是你精心养出来的。”
“其实你这副身子也有我一份啊,是我带着你骑马练剑,练出来的。”
“我也很满意。”
沈凝说着,双手环上容澈肩背,将他轻轻抱住,指腹从容澈结实的肩胛上缓缓划过。
容澈的呼吸有些沉。
沈凝眼角余光瞥到他耳后红了一大片,自己心里倒是乐开了花,“阿澈害羞了,难得,我还以为你如今都不会害羞了呢,哈哈。”
“住口!”
容澈恼火地低喝一声,一把捏住沈凝细腰,手还落在后脑勺上,把她整个人按在自己怀中,又喝了一声,“闭上嘴巴。”
“哦。”
沈凝乖乖应着,靠在他怀中轻轻笑。
外面廊下,素来冰冷的面无表情的齐耕剑眉紧拧,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日日听着看着主子们你侬我侬,这差事真的不好当。
也不知道崔彦军以前怎么当差!
齐耘却是平静依旧,还抱着剑双眸微闭,一点也没被影响到。
屋子里,容澈臭脸片刻后说:“那你怎么说的,椅子?”
“我就说容煊送的。”沈凝低声笑道:“吴伯自然不会去找容煊确认,那椅子我也让放廊下了。”
容澈淡淡“嗯”了一声,心想,其实那椅子多余了一点。
沈凝自从回到将军府后,除了两人闹起别扭的那三日,其余的日子,午后都到自己这儿来睡觉。
那椅子她用不到,反而惹出了一点枝节。
不过此时容澈心中还有一件更加要紧的事情——沈凝这身子。
以前容澈觉得,容子安是为了白虎令才和沈凝纠缠不清,如今看来,除了白虎令,还因为那株药。
容子安为什么养银霜宝兰?
容澈的手轻拍着沈凝的肩膀,口中淡淡说:“困了就睡吧。”
然而容澈的心中,却在翻来覆去地搜寻自己所知道的各种各样讯息。
银霜宝兰能治百病,解百毒,但是就容澈现在对容子安的了解,他身边好像没有需要治病解毒之人。
那便是自己对容子安的了解不够多了。
沈凝“嗯”了一声,身子往下滑。
容澈拿了软枕给她。
沈凝躺好之后随手拉了毯子盖着自己。
容澈抬手开了窗,让阳光照进来,正好落在沈凝身上。
沈凝轻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
宋怀明出了定国将军府后,很快便上了一辆马车。
车内槐伯焦急问道:“怎么样,能行吗?”
“她那血的确能压制白雪寒梅,但解不了,须得用点别的办法。”宋怀明皱眉扯掉两撇小胡子,“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容澈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