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瑶心慌得厉害:“我不是不能解释,我是不想解释,因为你是故意找茬!”
叶晚棠却越来越从容:“我并非故意找茬,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能写出来这么多风格多变的诗。”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以苏姑娘的资历阅历年纪,按理是写不出来的这样的意境阅历,不知苏姑娘是怎么感受到的。”
“还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样的潇洒,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又是如此的细腻忧愁。”
“醉里挑灯看剑……沙场秋点兵,实在太让人震撼,虽然知道苏姑娘在边疆待过,可最后的可怜白发生,苏姑娘又是如何领悟到的?”
“若非今日亲眼看着苏姑娘作诗,我是万万想不到,这么多风格多变的诗句,竟是一人所作,还是一夜之间,由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所作。”
“我今夜一直在感慨,一直想尝试接受苏姑娘一夕之间忽然大才的事实,可我这一生阅历年纪实在有限,我无法达到苏姑娘的高度,更无法理解,就只能请苏姑娘指点。”
“苏姑娘是如何开窍,又如何小小年纪感受这如此多的感悟和人生的?”
叶晚棠认真是认真听了理解了才提问的,挑不出错。
众人跟着她的思路顺下去,一时间纷纷点头,确实是前所未闻,他们也有无数问题想探讨了解。
于是最后,一个个的看向了苏芷瑶,双眸里满满都是求知欲。
苏芷瑶僵住了。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穿越书里不是这么写的,那些穿越女都只是被惊为天人,没人质疑。
她看的电视剧里,更是看得人激情澎湃,那些经典镜头她都记得。
就叶晚棠找她麻烦,追根到底!她算什么?她凭什么?
“懂的人自然懂,你不懂不了解的多了,不用勉强自己,放弃就好。”
“这世上多的是天才,往后多认识一些人,多见识一些人便好,这也不怪你,毕竟你从来没出过盛京,被困在后宅,见过的人少。”
苏芷瑶满脸嘲讽,叶晚棠也不动怒,甚至破天荒道:“苏姑娘说的是,我从未出过盛京,目光短浅,见过的人更少。”
苏芷瑶听到叶晚棠认清自己,满脸得意,却没发现宴会上不少人都僵了一下。
因为,他们不少人也没出过盛京。
毕竟行路难,若不是特殊情况被逼,谁会背井离乡呢?
叶晚棠继续道:“就因为我目光短浅,所以才特意请教,苏姑娘是不愿意解释?还是苏姑娘也解释不清楚?根本不懂这其中意义?”
“叶晚棠你什么意思?我写的诗我不懂,难道你要说我是抄的吗?我抄谁的?”
苏芷瑶声音尖锐,这一刻的她,和同龄小姑娘没有差别。
在场的众人,脑海里不约而同闪过叶晚棠说过的话,是怎么才能写出那等绝唱?
等思绪转到苏芷瑶说的‘抄’字上,猛然一惊。
崔君昱和许熙都变了脸色,齐齐看向叶晚棠。
许熙忍不住直接道:“叶夫人,没有证据,可不敢妄言。”
“更不该因为嫉妒之心,就随便怀疑,在场的人今日以诗会友,从文见人,今日诗文中,可见苏姑娘人品高洁,所用地名人物必然也有她的道理。”
苏芷瑶有了支持者,很是镇定:“又不是你的诗,你懂什么?想污蔑暗示我抄,你有证据吗?”
“我可从没说苏姑娘抄,我只是希望解开疑惑,抄是苏姑娘自己说的。”
叶晚棠呵呵:“我不明白,苏姑娘为何就想到抄上。”
“也不明白许公子为何一口咬定我的请教是嫉妒,这一点恕我无法苟同。”
叶晚棠看着许熙:“鉴于许公子于我并非陌生人,作为我第一任未婚夫,你看我带着偏见私仇,今日还是闭嘴为好。”
她说到这里又摇头:“算了,这里旧人旧事太多,私人恩怨牵扯也多,今日让我来,就是为了羞辱我报仇,又何来公平公正。”
“苏姑娘恨我恼我嘲讽我,一夜都在骂我辱我嘲讽我,以报私仇,更不屑与我解释,我便不再浪费时间,希望往后有机会,再去请教能完全听懂了解典故的人。”
苏芷瑶瞬间气恼,起身就想撕烂叶晚棠那张嘴。
可脚下刚动,就被崔君昱拉住。
“好了。”
崔君昱之前确实想出气,可现在他却有些不敢看叶晚棠了。
叶晚棠今日一直被苏芷瑶踩着,嘲讽着,便是最后,她也端坐着,气质出尘,一身清雅。
她是优雅的,教养更是深入骨髓,便是最狼狈的时候没失态。
甚至她还抓住机会绝地反击,维护皇后,也同样维护了自己和唐家的利益。
便是质疑苏芷瑶,也质疑的有理有据,这些问题,也是他想问的,她说出的都是他的疑问。
可苏芷瑶却不依不饶,那般嘲讽人。
在叶晚棠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下,他莫名心虚狼狈。
而与叶晚棠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苏芷瑶,她满脸愤怒,跳脚失态。
只看外表涵养的话,怕是以为叶晚棠才是写诗之人。
苏芷瑶反倒一派小人得志的嘴脸,肤浅得厉害。
别说和叶晚棠比,便是叶晚棠身边的丫鬟,都比她稳重。
也和她口中的诗词,很是割裂。
若非亲眼看她所作,如此绝美的诗词也从未见过,怕是真要以为她是抄的。
总归对比太明显,崔君昱都有些不忍直视,只能拉住苏芷瑶。
“大好的日子,莫要伤了和气。”
叶晚棠抬起头:“听到昱王殿下这句话,我可算松口气。”
“今日昱王殿下为苏姑娘撑腰,我身份又特殊,便只能一直忍着,眼下,苏姑娘该出的气也除了,昱王也达到侮辱目的,出够气了。”
叶晚棠起身:“既如此,我便告辞了。”
她说完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起身,随后扶着侍女,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她没再说话,也没有痛骂痛苦,可她的动作表情,都在告诉大家,她受到的侮辱,她的隐忍无奈。
她一个女子,不敢也不能反抗当朝得宠的准太子,所以她只能忍着。
可这样的场合,让她在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宴会气氛再次僵住。
现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早就看出这是什么戏码,可谁也没想到叶晚棠会说出来。
谁看不出来昱王是在踩旧人捧新欢,但苏芷瑶作的诗句实在绝,所以大家也就当不知道。
可谁能想到叶晚棠最后,直指昱王。
这一刻,所有人都意识到,叶晚棠的目标,不止苏芷瑶,更是昱王。
两次出击,每次都直奔要害。
看着叶晚棠离开的背影,有人忌惮,有人佩服,有人深思,还有人带入了自己。
崔君昱眸光一厉,面色大变,猛地看向叶晚棠。
她这是指控他小肚鸡肠、公报私仇,是非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