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梁晖时出现在黎雅达的国际媒体中心时,顾青桐正跟同事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参加z国新闻办的国际记者招待会。
纤瘦文弱的女人越发干练自信,曾经的那些年她虽习惯孤傲地挺直她的脊梁骨,但目光却始终垂落,印证着她内心觉得低人一等的性格。
不过现在,她完全变了。
顾青桐偶然一瞥,不可置信地迎着他走过来。
这三年,她跟故人见面的机会几乎没有。
梁晖时给她打过无数个越洋电话,在她在异国他乡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无以为报的温暖。
她也从没想过,这个男人会成为帮助她逃离的关键。
她惊喜地捂着嘴:“好久不见了,你……你是来公干的吗?”
像梁晖时这种人,除非公干,否则是不被允许出国的。
梁晖时勾起抹笑:“你说呢?”
他眼中的意味不明让顾青桐有些看不透。
梁晖时这时却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肩膀。
“还是这么瘦,要多吃些。”
顾青桐心中产生些异样的感觉,不过她没有多想。
作为程筝的她对爱情有过幻想,但作为顾青桐的她,已然断了情根,只有安身立命地活着,报仇。
梁晖时没有耽误她的工作,参加完记者招待会后,两人去吃饭。
对于他的突然到访,顾青桐心中有几分忐忑。
她吃饭时有些心不在焉。
是国内出什么事了吗?
梁晖时一直照顾着她吃东西,却丝毫没有提国内的状况。
直到这顿饭结束,他冷不防开口:
“你有想过,如果砚洲发现你没有死,找到你,你该怎么办吗?”
顾青桐后背窜上一股寒流。
梁晖时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应该想想后路。青桐,砚洲到时是不会放过你的。”
“……”
梁晖时第二天就回国了。
他漂洋过海来到z国,似乎就是为了告诉她这句话。
顾青桐不会想到,梁晖时来到她身边的这短短几个小时,几乎用到了他全部的关系网。
她不明白,她都已经死过一次漂泊到异国他乡了,傅砚洲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她不知道她到时应该怎么办,但她明白,梁晖时既然危机感这样浓烈,说明不是空穴来风。
那个里面什么都没有的骨灰盒,成了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刀,
……
傅砚洲毫不在乎外界的议论,傅氏的员工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下午茶时间,大家聚在一起议论:
“自从总裁夫人过世,咱们总裁越来越不正常。”
“可不,这要在古代,就是性格阴晴不定的暴君。”
“嘘……总裁要是暴君,那你们就是不想活了。不过好在霍小姐就要嫁入傅家了,到时候总裁有了新夫人,或许就不会这样……”
“你们在说什么?”
总经理严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大家吓了一跳,纷纷转过身。
一身黑气沉沉的男人立在正中间,两侧分别是脸色极差的总经理和特助徐洋。
“对不起总裁……”
“我……我们的错了……”
傅砚洲却没有呵责所有人,而是一步步走到说他要娶霍明书的那个人面前。
“我不会辞退你。”
“啊?”员工懵了。
刚刚只有她没说总裁的坏话,难道他要辞退说他坏话的人?
“但我会起诉你。”
“啊?什……什么意思!”员工傻眼了。
其他人也都傻眼了。
“公然造谣我要娶别人,你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
傅砚洲冷酷地说完,离开了。
徐洋跟在他身后摇摇头,看了眼那个倒霉的员工。
讲什么不好,骂总裁都没关系,偏偏说这没谱的事。
气氛压抑的一天过去,回家的路上,车子刚行驶过一半的路程,突然,右侧车道猛地冲出一辆越野车,直直朝傅砚洲的车子撞来!
司机猛打方向盘,紧急油门冲出绿化带,才堪堪躲过!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越野车180度转弯,穷追不舍!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又有四辆黑车出现,将越野车团团围住!
宾利降下车窗,冷峻的男人薄唇轻启:“不管用什么办法,弄到说为止。”
“是,傅总。”
宾利离开,隐入车流。
四辆车中下来十二个魁梧壮汉,将越野车上那个手腕带着刀疤的男人五花大绑押走了。
宾利车上,男人原本闭目养神,手机却响了。
是傅英山。
让他回明山一趟。
每次他下山,老爷子都放狠话不让他再上山。
可每此都是老爷子命令他回去。
杨劲松在门口,脸色有些不好看地问他:“砚洲,你是不是……对虞釉白下黑手了?”
傅砚洲在这里淡淡地反问:“老爷子找我为这事?”
“不全是。但是砚洲,虞釉白可是国an局的局长,你搞暗杀……”
“松哥,我上去了。”
车窗降下,车子开上山。
主屋一楼,不仅傅英山在家,另外还坐着一老一少。
傅砚洲走进去微微点下头,叫人:
“霍老,您也在。”
霍振平硬朗严肃的脸上没有丝毫对小辈的慈爱。
宁昭一事,他霍振平跟傅砚洲是结过仇的。
宁昭出事后,霍振平找过傅砚洲麻烦。触及到傅砚洲底线的,是霍振平还想对程筝下手。
那个时候霍明书找到傅砚洲,表明自己在霍家的尴尬地位和危险处境。
两人达成交易,各取所需,从那起,霍明书稳住霍振平三年。
今天是霍振平第一次登门,还是来找傅砚洲的。
傅英山呵呵一笑,说:“今天霍爷爷亲自来了,洲儿,还不给霍爷爷正式赔个不是。”
傅砚洲没动,也没开口。
一旁的霍明书急道:“砚洲,还不给我爷爷……”
霍振平倒是爽朗,一挥手说:“不用了。砚洲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件事就当宁昭有错在先,是他和砚洲媳妇的错,砚洲也是受害者。”
傅砚洲皱眉:“霍老。”
“听我说完。砚洲,我早就把你当作我们霍家的姑爷看待。明书是我最亏欠的孙女,她以后有你照顾,我也放心。以后我们两家只有亲,没有仇,以前的事都不要再提了。”
傅英山笑着,在自己的生死战友面前连连称是。
霍明书红着脸低下头,眼神却飘向在不远处立着的高大男人。
傅砚洲眯起眼,唇边卷起一抹冷笑。
那天没掐死霍明书算她命大,这个女人够贱,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问:“恕我没太明白,霍老和霍小姐今天来,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