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筝站起来,看着男人不解地问:“怎么了?我没有出门。”
“你倒是想。一整天都不吃不喝,药也没动,你想怎么样?你告诉我。”
“……忘了。”程筝无辜地把碎发掖到耳后掩饰尴尬。
她是真的忘了,一工作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
傅砚洲扫了眼电脑,动手合上,把她扯到外面。
程筝急了:“傅砚洲,你干什么……”
傅砚洲攸地站定,严肃道:“叫我什么?”
他目光灼灼,程筝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老公……”
傅砚洲闻言身体都酥了,哪还有怒气?
一天没吃没喝的程筝见了饭菜肚子也不免叫起来。
傅砚洲没好气地看着她饱餐一顿,又喝了药,眼看着那一个个中药包也没有多少了。
茵姐回去了,程筝漱了口把药味冲淡,又一头钻进卧室。
傅砚洲刚开启视频会议,有傅氏集团的高层和远在大洋彼岸c&j集团的路易斯先生及下属,双方的合作已经步入正轨。
只是没等两分钟,程筝就怒气冲冲地出来,一边走一边质问:
“你刚才为什么动我电脑?它现在死机了,我的稿子都没了!”
被视作救命稻草的稿子,也是她废寝忘食的心血,一下子全没了,她话中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走到沙发后才发现桌子上架着摄像头、笔记本屏幕上一排排的真人界面、男人的衬衫西裤没有换、他刚刚正认真、流利地说着外文……
而此时,他正转过来,眉头微皱。
程筝意识到她做了一件不太妥当的事。
自己身上穿的是宽松慵懒的缎料睡衣,头发随意披散着,跟眼前这些商务精英完全是两个画风。
幸好她获得自由后再没动那些没几块料子的情趣睡衣,不然她不要做人了。
此时屏幕内外鸦雀无声,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程筝虽然气自己的心血没了,但她明白这不是跟他置气的场合。
她刚要转身进去,傅砚洲便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记得我保存了。”
语气带着哄意。
程筝刚才明明找了,没有。
她轻哼一声不准备跟他争辩。
没想到男人直接对着镜头说了声:“抱歉,稍等。”
就站起身揽着她进入书房。
程筝心头有股不安的感觉,以为他要找她算账。
毕竟刚刚在外面太给他丢脸了,没准还会影响公司的形象。
可没想到,傅砚洲来到她电脑前,弯下腰专注地点了几下,程筝的稿子竟然……恢复了!
程筝杏眼一亮,心中欣喜。
“有了?”
“有了?你有了?”傅砚洲取笑她,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程筝噘嘴。
无聊。
傅砚洲抬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尖:“自己没找到,怪别人。”
说完,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出了书房。
程筝看着他伟岸的背影。
他宽肩阔背,长胳膊长腿,个子在男人堆里也是十分拔高的,跟瘦弱的她完全不一样。
他身上那股矜贵优雅的气度很适合穿衬衫,笔挺的西裤将他修长的双腿完美呈现。
程筝咬唇看了看已然铺满屏幕的文字。
他竟然跟之前那次在他办公室出丑一样,半分没跟她计较。
外面。
屏幕上,众人神色各异。
傅砚洲的下属们像看见恐龙了一般惊讶,只有徐洋神色淡定。
他了解他老板,对此见怪不怪了。
而路易斯那边的人脸上都露出玩味和新奇,路易斯见傅砚洲重新坐下,更是笑着大加赞扬。
“傅总和傅太太还是一如既往的恩爱,我夫人经常念叨着想邀请你们夫妇来我们的国度做客,她很欣赏你们这对年轻又能干的夫妻。”
傅砚洲谦逊地答道:“您和夫人过奖了,有机会我一定会带着我太太去拜访。刚刚的事我很抱歉,有机会要当面赔罪。”
路易斯比傅砚洲年长近三十载,非常宽容。
“a国有一句话叫作: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傅总如果对自己的妻子都没有耐心,怎么会在大事上做到细致沉稳呢?我要感谢傅太太,让我更了解了傅总的为人。”
大家相视一笑,气氛比之前更为融洽。
程筝本来担心会因为她令傅砚洲和傅氏集团陷入困地。
她悄悄出来,没想到客厅里的男人跟那些人谈笑风生,好像什么都没有影响到。
她这才安心,长舒一口气。
一抬眼,傅砚洲正浅笑着看她。
程筝连忙回了书房。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转过头的。
真是……
而傅砚洲眸中则有几分得意。
她在关心他。
这个认知让他产生一种以他的性格不该轻易有的感觉——
雀跃。
……
程筝连夜写完稿子、修改、定稿,完全达到了她满意的程度。
白越现在出任务,一般是联系不到的。
颜羽失联、赵方平在找她,程筝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把稿子发给倪定梧。
现在颜羽的事件已经发展成社会热点,程筝想让倪定梧从新闻的角度判别一下,她的文字是否合适、所表达的观点是否正确。
毕竟现在纯音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林筱慧除了发脾气束手无策。
这对于纯音来讲,是背水一战。
让程筝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小时后,倪定梧发来长长的阅读意见。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程筝原本干涩的双眼变得湿热。
她想得最好的结果是倪定梧一早回复她。
她一个字一字地读倪定梧给她的回复,不愧是干了几十年新闻的人,一针见血,对于公众的心理抓取得非常精准。
她一一进行修改,四点再发过去后,倪定梧用了半个小时下“判决”——
可以定稿,尽快发表。
程筝双手握拳。
yes!
她对倪定梧说:对不起倪主任,打扰您休息。谢谢您。
倪定梧并没有立刻回复。
程筝抿抿嘴唇,把稿子存好。
书房门被打开,男人环臂站在门口,不太高兴的样子。
程筝干了一天一夜,精力耗尽,有些疲惫。
“你没睡?”她问。
傅砚洲僵着脸走过来抱起她。
“你可以睡了吗?”
程筝在他怀里感到无比放松惬意,她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她嘤咛一声:“嗯。”
她打了个哈欠就昏睡了过去。
她心里有事,第二天猛地惊醒。
身边已然没了男人的身影,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迸发着顽强的生命力和强烈的希望。
程筝慌忙拿起手机。
还好,她松了一口气。
才八点。
她眼睛火辣辣得痛,一条来自于倪定梧的未读消息却如清泉般滋养了她干涸的眼珠,以及她被北视放弃后,失落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