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方才那个大娘所说的,地主家和其他家确实很不一样,就算是没有大娘指路,估计两个人也可以找到。
只是找到了归找到了,不知道该怎么样进去,地主家外面有围墙围着,还有两个侍卫,不太好混进去。
陈时念有些着急:“怎么办?我们怎么进去?越晚孟湘越危险。”
拓跋宗在围墙边走了一圈:“我可以进去。带上你就有点麻烦了,我先进去看一下。”
他说完,四处找了一圈,找到一个破破烂烂的花盆,指使陈时念说:“你去把那个花盆搬过来。”
为了孟湘,陈时念也管不了其他了,费劲地把花盆抱到了拓跋宗脚边,她打量了一下花盆和围墙高度的距离,最后比了下拓跋宗如今的高度,狐疑道:“就算你踩着花盆也上不去啊。你腿有那么长吗?”
拓跋宗哼了一声:“别小瞧人了。我和你不一样。我先进去里面看看能不能把人带出来,可以的话你就在外面等着,不可以你再进去,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困难。”
陈时念没有意见,她只想看拓跋宗怎么进去。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拓跋宗一脚踩上了花盆边,迅捷的往上面一跳,抓住了围墙边,撑着自己的身体往上一掠,瞬息之间就翻了过去落地,并且没有一点声音。
陈时念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脏话,没想到拓跋宗竟然还是练过的。
她歪了歪头,模仿着拓跋宗方才的动作练了几遍,怎么也够不到围墙,她愈挫愈勇。
正打算再试一次,刚跳上去,就听到了一声充满笑意的声音:“我练这一手少说三两个月,你想要这么轻轻松松地跳上来?那这围墙有什么用?”
陈时念落到了地上,问:“孟湘在里面吗?”
拓跋宗在围墙里面说:“应该在,听下人都说她姓孟,不过没有找到,这里挺大。”
陈时念着急地问:“那我该怎么进去?”
拓跋宗道:“我抱你进来?这样方便,你不介意的话。”
陈时念摆摆手。说道:“不介意,你不觉得我占你便宜就行。”
拓跋宗说道:“我倒是没什么便宜给你占的,你跳吧,我上去捞你。”
陈时念又跳上花瓶用力一跳,与此同时奋力地挥舞着双手,在她快要落下去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被一股重力脱了上去,然后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天旋地转,双腿很快又落到了地面上。
再睁开眼,已经是和院子外面完全不一样的景象,她难以置信地瞪着拓跋宗。
拓跋宗拍拍衣服上的灰尘,道:“怎么这么看我?吓到了?还是被我的魅力折服了。”
陈时念说:“没有,你想多了,我们还是快点去找孟湘吧。”
拓跋宗的手指轻轻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我说,我们也算是有过肌肤之亲了吧,你未免有点不识风月了。”
陈时念翻了一个白眼道:“差不多得了,还肌肤之亲,我连你手都没碰到,就算要秋后算账这也不是个好时间,等你回去再慢慢盘算吧,还不如快点去找孟湘。”
拓跋宗看着她的背影,嘟哝了一声:“真是不解风情。”
正如拓跋宗所,孟湘因为奶奶的事心如死灰,昨日来的时候已经跟一个死人一样,地主对他很不满意,差点让管家退货。
这一番好心好意孟湘是不知道的,她如今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不断回想起奶奶死了的时候,她浑身发冷,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怨恨自己,如果她当时没有叫奶奶该多好,奶奶就不会出门,更不会被伯母一把给推死。
她反正迟早都是要死的,为什么还要害死奶奶?她没有给奶奶过好日子,反而害得奶奶给她陪葬。
“喂,吃饭!”有人推门而入,是一个小厮,他负责给孟湘送最后的一餐。
他见孟湘动也不动,双眼空洞,忍不住心生同情,他推了孟湘一把,又说了一次:“喂,吃饭了。”
孟湘身上穿戴了许多金银,一身喜服做的太大了,还和她有些不搭,那小厮一碰,她差点直接摔在地上,头上的发冠发钗叮叮当当的一响,好像唤回了她的一点思绪。
孟湘迟疑地转过了脑袋,死气沉沉地看了小厮一眼。
这个屋子本来就算不上有多亮堂,小厮被她的眼神吓的魂飞魄散,连忙放下了手里面的晚饭,吩咐了一句:“你快点吃吧,吃完这最后一餐好上路。”
他说完,立刻就跑了。
孟湘的视线在饭菜上停留,荤素都有,菜色看上去就很可口,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可是她依旧毫无食欲,她又想到了奶奶,她满眼都是血色,那满头的白发也染上了血,永远都洗不掉了。
孟湘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她捂住了双眼,再也无法忍受了,这些年的屈辱和打骂一下子都如烟尘一样滚滚而来,一下子压垮了那脆弱不堪的神经。
她该死,她早就该死了,活在这个世界糟践谁呢?
害死了这个世界上唯二个对她好的人,她继续活着干什么?她如果早点死,奶奶就不会因为她而死,她如果乖乖上轿,奶奶就不会追出来……
这一切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啊?她为什么连最后见奶奶一眼都不行?
她以后下去了还能不能见到奶奶了?奶奶会不会不想见到她了?她们如果一起死了会不会有人记得她们,给他们烧纸钱?陈时念给她烧钱的时候会不会顺便给她奶奶烧?
她突然又诡异地平静了下来,是了,跟奶奶一起去死就行了,那样没准他们来世还可以再续前缘,她可以继续在做奶奶的乖孙女,一辈子孝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