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林文森的爱情?
他们一家三口?
像是有什么东西撕咬着陆启霆的心,让他愤怒到几乎失控。
那些盘亘在心尖的温柔忽然消散不见,他冷着脸掐住裴胭媚的脖子,狠狠将她甩开。
裴胭媚本就娇小瘦弱,她被陆启霆甩飞出去,后腰撞在梳妆台的桌角上。
随着她摔倒在地,那些瓶瓶罐罐随着桌身晃动也滚落下来,重重砸在裴胭媚脸上。
正好一瓶护肤霜砸中她的脖子。
只见鼻血涌出来,疼得裴胭媚闷哼。
看着裴胭媚脸上的血,还有她掩不住的痛苦,陆启霆忍不住上前几步,奔过去想要扶她起来。
他没想让她受伤出血的!
他甚至舍不得让她再吃苦受疼,她就不能听话些,不要总是故意戳他心中最疼的地方,让他的情绪一次次失控吗?
裴胭媚没有哭,甚至不等陆启霆伸手扶她,她已经爬起来胡乱抹去鼻血。
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陆启霆,裴胭媚语气轻浮放荡。
“陆少喜欢这种野蛮粗鲁的?唔,只要你能答应我刚才的条件,玩什么都行!”
她随便扯过桌上的纸巾擦了擦鼻血,抬手脱下身上的睡裙。
“来吧,陆少想怎么玩都行!”
三年未见,她虽然身材依然纤细,但毕竟当了妈妈,有些地方丰盈不少。
不复从前的清纯稚嫩,现在的裴胭媚散发着成熟的芬芳,像是绽放的玫瑰,轻易就能勾起男人心底的渴望。
陆启霆的心也瞬间变得躁动。
可当他的视线落在她那刀疤上时,想起林文森提及裴胭媚生孩子时吃的苦,那点风月心思瞬间被心疼取代。
裴胭媚是跳舞的,最在乎身材与皮肤关系。
从前他们每每在床上,他稍微粗鲁一点,她都会带着哭腔抗议。
“轻点,别留下印子了,不然我没法穿舞蹈裙了!”
那时候的小姑娘浑身上下又白又光滑,别说刀疤,便是连一点瑕疵都没有,像是刚剥壳的荔枝,水汪汪甜滋滋。
可现在,那蜈蚣似的疤痕盘踞在她肌肤上,在灯下像是利刃,狠狠刺穿陆启霆的心。
他的喉咙有点堵。
半晌捡起地上的睡裙替她穿上,又从卫生间里拧了热毛巾,细细替她擦去脸上的血渍。
“别再这么作践自己,你明知道我……”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陆启霆放下毛巾摸了摸裴胭媚的脸,又扭头看着在床上依然熟睡的壮壮。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小家伙竟然没有醒,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
陆启霆走到门口,只听裴胭媚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陆少,是你自己不要做这笔交易的,既然你放弃了,那还请不要再来打扰我!”
回头,只见裴胭媚站在昏黄的灯光下,故作轻浮的笑意背后隐藏着脆弱与疲倦。
“好好休息吧!”
他离开卧室,还顺手替她关上了门。
裴看着陆启霆离开的背影,裴胭媚紧绷的身躯终于放松下来。
她蹲下来收拾散落满地的瓶瓶罐罐,眼泪无声落在手背上。
到最后,裴胭媚无力坐在地上,身体蜷缩着抱住自己,将脸埋在臂弯,低低哭出声来。
一墙之隔的陆启霆隐约听到了她的哭声。
他靠墙站了很久,直到窗外晨光熹微,直到那哭声停止,他才躺回到床上……
裴胭媚天亮时分才迷迷糊糊睡着,可很快,她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是一向脾气极好的裴静在怒骂吴佳桐,似乎还夹杂着耳光声。
她连忙出了卧室,只见披头散发的吴佳桐坐在沙发上,脸颊有点红肿。
裴静气到浑身颤抖,指着自己的女儿在怒骂。
“潘长远死了!早就死十几年了!不管那个男学生如何像他,都不再是那个人了!”
“昨晚你为了那个男学生喝醉酒,那下次你是不是还要为他豁出命?你就用这种方式祭奠你死去的爱情吗?你就全然不在乎你的父母吗?”
裴静和丈夫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对她极尽宠爱。
可现在,女儿却为了个男人这般糟践自己,裴静的心几乎快要碎了。
“昨晚要不是小媚把你带回来,你……你早就被……”
哪怕吴佳桐已经三十多岁,但依然年轻漂亮,而且身上带着一股子年轻女孩没有的味道,身边追求者向来很多。
裴静花了好几年时间,才接受女儿为了死去男友一辈子不结婚的现实,可不等她喘口气,吴佳桐又为了个年轻男孩不顾死活。
“当年如果不是我虚荣爱显摆,非要求长远在我的毕业典礼上求婚,他也不会……”
这些年来,吴佳桐始终将潘长远的去世归咎为自己的错。
如果不是她非要他来参加毕业典礼,他也不会在熬通宵做完实验后匆匆赶去,更不至于半路上被车撞死。
“我第一次看到孟玄雨时,他也举着书包从雨里朝我跑来,笑容与长远一模一样。”
吴佳桐笑得有点惨淡。
“我知道他不是长远,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想做点什么来赎罪。”
站在门口的裴胭媚看着吴佳桐痛苦迷茫的表情,心中也很是难受。
被困在感情牢笼里的人又何止她一个呢?
“佳桐姐,你这些年对孟玄雨的照顾已经够多了,如果真的放不下,你不如……就接受他,与他在一起!”
裴胭媚说道:“不是每一段感情都有结果的,你首先要学会放下,才能有新的开始。”
不知何时,陆启霆已经走了出来。
他看到裴胭媚脸上有昨晚被护肤品砸过的淤青,眼睛也红肿憔悴。
她劝吴佳桐放下?难道是她已经放下了他们过去五年的感情,想要与林文森重新开始?
想到这里,陆启霆的笑容有点冷。
“为什么要在一起?你怎么就敢笃定那个孟玄雨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呢?这世上,最难看清的就是人心!”
陆启霆上前几步,看着裴胭媚的眼睛。
“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裴胭媚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打什么赌?我家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能没关系呢?毕竟我昨天救了她,毕竟是肖龙将她扛回来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陆启霆一改昨晚半夜的喜怒无常,笑得阴险奸诈。
“我们来打赌,孟玄雨在星光璀璨的前途与这段师生恋之间,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