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胭媚就这么在谢盼盼家住了下来。
“记住我说的话了没?不要随便给别人说你有几百万存款,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性这东西禁不起考验的!”
临出门上班时,谢盼盼像是老妈子似的,正对裴胭媚耳提面命。
哎哟,她真是天生操心的命呐,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比小白兔还单纯的人?
裴胭媚笑着说道:“放心吧,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我放心个屁!你和我认识几天,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坏人?哦,你不怕我半夜弄死你,将你那几百万据为己有吗?”
谢盼盼推着小电驴恶狠狠说道。
“就算将银行卡据为己有,你也取不出来啊,你又没密码!”
裴胭媚这一句话,差点噎死谢盼盼。
半晌无语,谢盼盼默默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你果然有气死人的本事,也不知道你那金主爸爸怎么忍你五年才踹了你的!”
谢盼盼可不是知情知趣的解语花,更不在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甚至为了扳回一局,她还故意捅刀子。
嗯,请叫她插刀教教主!
看到裴胭媚眼中微微的痛,谢盼盼得意笑了。
“小样儿,还和我斗?我给你讲,这里不是你的水岸林郡,趁早收起你的玻璃心,该吃饭吃饭,该干活干活!”
“底层社会,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谢盼盼的话虽然难听,但却也没说错,当活着都成问题时,还在乎什么情爱与尊严?
她敛起心底对陆启霆最后一丝留恋,洗手系围裙,进厨房帮谢奶奶揉面蒸馒头。
小院外,鬼鬼祟祟站着两个人。
“你确定她就住在这里?”
看着面前破破烂烂的院子,陆启霆不觉皱起了眉头。
比起水岸林郡的奢华,这里简直就是贫民窟!
“就这,已经是裴小姐最好的归宿了,若非这个谢盼盼硬闯进别墅抢人,只怕裴小姐早就失血过多死在水岸林郡了!”
张培林感慨道:“我本还担心谢盼盼对裴小姐有所图谋,毕竟她是个有案底的人!”
是的,张培林就是这么有本事。
他凭着在医院获取的信息,顺藤摸瓜查到了谢盼盼,一路追来,裴胭媚果然住在这里。
“哎,陆少,裴小姐受伤那晚,江黛黛不是也在省人民医院吗?你陪了一晚上,没有遇见裴小姐?”
张培林这个问题问得妙呐!
他不如拿着狙瞄准陆启霆的心脏,直接扣动扳机将他的心脏打成筛子!
何其讽刺是不是?
自己陪着不相干的女人在医院缝个皮肉伤,甚至动用了最好的医疗资源,可裴胭媚呢?
她求医无门,最终是有案底的小太妹与被赶出家门的刘从倾救了她!
这一刻,别说陆启霆自己,就是张培林都在心中默默同情了裴胭媚三秒钟。
想起在急诊大厅时,那几个小太妹的谈话,陆启霆心中就满是痛苦与愧疚。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当时她们口中那个下了病危通知单的人,就是裴胭媚!
他与她之间就隔着一道门的距离,可他却视而不见,任由她自生自灭。
“哎卧槽,裴小姐出来了!”
忽然,张培林一声惊呼,做贼心虚扯着陆启霆躲在墙角里。
只见裴胭媚帮谢奶奶推着三轮车从院子里出来。
三轮车上放着满满两框子馒头,用干净的白布盖着,甚至还冒着白汽,空气里满是馒头的面香味。
别说,张培林闻着这馒头味,竟觉得有点饿!
“奶奶,您来骑车,我在后面推着!”
素面朝天的裴胭媚将一头长发随意绾起,穿着廉价的衣服,甚至脸上还沾了面粉。
她似乎比之前更瘦弱了些,脸色也更加苍白憔悴。
可是她眼中有光,嘴角的笑容灿烂幸福,这是陆启霆从未见过的模样!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孩。
二人在这坑坑洼洼的城郊村子里,推着装满馒头的三轮车,一路走,一路叫卖。
“馒头!刚出锅的馒头!”
裴胭媚声音清脆柔软,她一边推着三轮车往前走,一边扯着嗓子叫喊。
碰着买馒头的顾客,她们就停下来。
一块钱两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用袋子装起来,接钱的时候一脸讨好说谢谢。
陆启霆一路跟着,始终与裴胭媚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在他身边这五年里,裴胭媚十指不沾阳春水,她住着几千万的豪华别墅,穿着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衣服,出行有专门的司机。
可现在呢?
她接过那一块两块的零钱时,脸上带着讨好感激的笑容,不断鞠躬说谢谢。
她是他娇养了五年的小丫头,现在却沦为走街串巷卖馒头的,这是何其折磨的一幕?
“陆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哈,我总觉得裴小姐现在的笑容更开朗一些,唔,她在你身边时,笑得很僵硬很疲惫!”
张培林摸着下巴如实说道。
就很奇怪是不是,明明从云端跌落至尘埃,可这个女人却笑得更甜更开心了!
陆启霆阴恻恻看了张培林一眼。
“你的意思是说,她在我身边不快乐?”
快不快乐的,你心里没点数?
然而为了挣钱,张培林选择了拍马屁说瞎话。
“怎么会呢?您给裴小姐置办了最豪华的鸟笼……哦不,别墅,这是多少女人的终极梦想?嗯,宁可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能坐在自行车上笑!”
陆启霆怀疑张培林在骂他,但他没有证据!
正准备开口时,只见前面忽然传来裴胭媚的惊呼。
“你们要干嘛!再这样欺负人,我就要报警了!”
定睛看去,只见几个穿着紧身裤豆豆鞋的小混混正将裴胭媚围起来。
他们将谢奶奶推到一边,用猥琐贪婪的眼神扫视着她掩不住的好身材。
“馒头西施哟?馒头大不大?白不白?让哥哥尝尝你的大白馒头香不香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