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的苏亦禾心中一直惦念书房内的字帖,在她看来那可不是什么字帖,而是白花花的银子。这次黑市雇主可是出了一百两悬赏冷面王爷的字画,若她能交上去,定能打响自己“神偷”名号,让道上人知道大名鼎鼎的鬼手也有个徒弟!
既然今晚这心思静不下来,干脆走一趟!这王爷难得住在府中,来得匆忙谁知走会不会更匆忙,事关银子的大事,苏亦禾可等不起,再累也能拿出百倍精气神,但她也不莽撞,知道这冷面王爷非俗人,自己若贸然下手一定会被发现。所以今晚她的目标只看不取,看看这些字画平时放在哪里,待王爷离府再下手,苏亦禾从小看过师父不少古籍,知道大户人家有暗门,王爷书房如此空旷,必有古怪,恐怕也有个机关能进暗房。
打定主意后,苏亦禾开到书房一侧,见私下无人,一个飞升落在屋顶上,她的轻功可非常人比拟,又是夜深人静之时,趴在房顶上观察必不会让人发现。苏亦禾取开之前松动过的瓦片,只露一个小角往里瞧。只见里头灯火通明,王爷却不在屋内。苏亦禾有些担心,难道王爷已经回房,今夜白跑这一趟了?正要起身打道回府,突然门让人打开。苏亦禾立马屏住呼吸,王爷快步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个人,苏亦禾瞧那人一件黑袍遮住全身,只露一双眼睛,辨不得年龄和长相,黑袍人一路紧随,正与王爷低语着什么。
只见王爷突然脸色一变,一掌拍在书桌上。“果真是那老头派来的人!如此明显的做局,就是想让查到陆家身上。”
苏亦禾被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却也没露出声响,她心里头这才算是明白,为什么书房内如此空旷,看来未必是有暗门,而是这王爷有暴力倾向,放什么家具都要给毁了。
“那其余进来的几个要不要也细查下?那人出手恐怕留有后招。”
“你去办,若有问题,直接动手不必上报我。”
苏亦禾这回听得真是瑟瑟发抖,这是要查他们新进来的人啊!查出问题还要直接给灭了,那自己那些个拙劣的谎言不是道道催命!看来师父说待王府三个月是不成了,还是早日走吧,银子也没有命重要。
“你先退下。”梁寻意突然让黑袍人离开。黑袍人听命,走之前从袖中拿出一瓶药水呈给王爷,“主子,这是刚调制好的避寒之药,青城山...”。
“退下。”冷面王爷语气中带上怒意,黑袍人立刻行礼告辞。
待房门关上,“现在下来,可饶你不死。”冷面王爷抿了一口龙井,说得话虽凶狠,面上却无怒色。
苏亦禾心里直打鼓,冷面王爷这是和谁在说话?难道是我?还是另外有人在偷看?
“我这茶盏,便是隔着瓦片也能轻而易举要你性命。”梁寻意玩味的笑了笑,苏亦禾只觉通体生寒,见识过他丢茶盏的力量,真不敢拿命赌。饶是自己轻功了得,也未必是这王爷对手,何况如今已被发现,若是硬走必然无法全身而退,好歹是个王爷,一言九鼎,说好不杀应该不会反悔。
苏亦禾硬着头皮跳了下来,立刻跪在地上。“王爷饶命!小的知错了!"苏亦禾便是再机灵,此刻也是头脑一片空白,什么借口都想不出来。
”你听到了什么?“冷面王爷一个闪身,居然已经到了苏亦禾身侧。苏亦禾庆幸刚刚没跑,显然自己功力远在王爷之下。
”爷,我真得什么都没听见,您别杀我!“
”什么都没听见,怎知我想杀人?“苏亦禾头上都冒出细密冷汗,梁寻意继续开口道:“你来我府上作甚?”
“我...”
“想想清楚再说,本王要查出你的底细易如反掌。”梁寻意看着地上如小猫一般抖个不停的苏亦禾,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苏亦禾叹了口气,只能老实说道:“小的只是想来府里盗取一样东西..."
"何物?”梁寻意收起笑意,冷冷看着苏亦禾。
“您的字画,黑市出价一百黄金悬赏,小的是鬼迷了心窍,王爷饶命!”说着啪啪磕了两个响头。
“本王竟是不知,我的字如此值钱?”
“爷若不信大可去黑市打听,小人句句属实。”梁寻意袖子一挥,“起来吧。”
苏亦禾有些惊讶,冷面王爷真不打算处置自己?赶忙站了起来,但头低着不敢看王爷。
“你做得东西很得本王心意,真杀你倒有些舍不得。想要我字画也非难事,取决于本王心情。”梁寻意坐回书桌前,拿出自己的帖子,并未觉得奇在哪里,不知为何有人会重金悬赏,看来要让福康好好查查黑市。
苏亦禾听出有赚钱门道,赶紧马屁拍起来,”王爷文武双全,世人当然愿意高价求画,小的肯定好好伺候王爷,等着王爷赐福!“
苏亦禾半天没听到王爷回复,抬头一看,梁寻意正捂着胸口,似乎忍受极大的痛苦,短短半柱香时辰,额头已沁出细密汗水,他似是在胸口找什么东西,胡乱摸索着,衣衫都被解了开来。苏亦禾赶紧帮忙,刚摸到梁寻意身子,只觉得手指都要被冻住,这才八月,怎么会这般寒冷。苏亦禾忍着寒意,从梁寻意怀中摸出药瓶,喂他喝下。半响,梁寻意发白的脸色才稍微有丝血色,虚弱的说:“还说不曾偷听。”
苏亦禾对梁寻意有些无语,这时候还能如此谨慎,自己好歹在帮他。“确实没偷听,是偷看到的。”苏亦禾知道梁寻意此刻虚弱得一动不能动,才敢说些顶嘴话,反正他要是出手伤人,自己立刻逃跑。不过见这王爷也没那么凶狠,若能讨他欢心,直接赏画给自己,岂不是既能完成悬赏任务又能履行和师父的三月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