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娴看着眼前的玉轴,皱着眉头说道:“像这种在墓中,死者为后来者留下信息的事情,倒也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说着,张小娴看向了张教授:“教授,还记得河北发现的那座大墓吗?”
张教授轻轻地点了点头:“记忆犹新……那位墓主人,死前早就料到自己的墓会被发现、被盗,干脆就留下了一把墓钥匙。并且墓中根本没有设任何的机关,只在棺椁处留有一句话:‘千金散尽后人手,留得清名渡秋风……’”
许浩顿时接着说道:“还有当时刘伯温进入了诸葛亮的墓,发现里面的灯油将近。
传言刘伯温在里面看到了诸葛亮留下的一句话,大概意思就是‘小刘小刘,快快添油’。虽然这肯定是后来变了词义,但是古人留下戏言与后人者,倒是时有发生。这玉轴,莫非也是这个意思?”
朱庆阳闻言,轻叹了口气:“单凭一句‘恭迎后世高人亲至’的话,的确像是古人留给后人的戏言,这倒可以理解。但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这句话后面还加了三个数字788,这就让性质直接变了!真能如此巧合吗?”
闻言,众人点头。
的确如朱庆阳所说,如果只是单凭前面一句话,那与很多考古典故里的故人戏言差不多,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但问题就是出在了最后留下的三个数字上,这一组合,意义直接就变了!
张教授叹息一声,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毕竟自古就有三才、四象、五行的说法,而且古人对此更加信奉。所以,这玉轴上所留下的文字究竟是何意,难以揣测……是不是巧合,这谁也说不准!”
思索了片刻之后,韩风将这份玉轴拿在手中:“猫爷,这东西你先拿着,也许出去之后可以让首长看一看,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目前我们还不能确定这上面提到的788究竟是指向某件事情的数字,还是……”
后面的话韩风没有再往下说,但其他人则都明白。
现在最让众人感到疑惑的就是这788,究竟是不是指的788勘探队?
闻听此言,张教授有些诧异地问道:“校尉同志,你们是要把这玉轴带走吗?”
韩风立刻便明白了张教授的意思,紧接着开口说道:“教授,我知道这是文物,但是我们的确要先调查一下。如果到时候查不出什么来,我们会把此物送到文物局的。”
张教授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对此,韩风等人其实能够理解,毕竟军方和文物局是两个部门。
这可是秦始皇陵里的玉轴,出了这个墓门,那就是价值连城的文物,最终的归宿一定是文物局,进行妥善处理。
但这只是在查不出什么来的情况下,一旦有所发现,788勘探队则可以完全介入。
也就是说,该如何定性玉轴,全看上面记录的信息和调查的结果了。
当然,如果这只是普通物件,那还好说。
但若是灵宝的话,那就更没的说了,就直接超出文物局的管理范畴与管控资格了。
朱庆阳将玉轴放入了百宝箱内,众人又检查了一番四周,仍然对这座大殿感到非常奇怪。
这里既没有下葬的尸体,也没有任何机关,就好像真的是在等后世的某人来似的……
这种感觉让朱庆阳几人感到颇为奇怪,但调查终究是要继续的。
每个人都不曾忘记这次任务的重点,是要找到龙脉受损的原因。
循着罗盘,韩风径直朝着眼前最大的丹炉走去。
可就在此时,众人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奇特的响动。
这响声似乎是从墓墙内传来的,速度极快,而且听起来数量繁多。
“什么东西?这里面还有活物?”
朱庆阳皱着眉头凑到了墓墙边,认真地听着。
可那声音又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韩风的眼神之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虽然这地方实在是有些古怪,但他们来不及详查。
而考古队当然是想要留下来好好调查一番,但788勘探队离开之后,他们会不会遭遇什么危险,谁也不知道。
张教授更不能允许自己带领的队伍冒这个险。
所以无奈之下,大家只能以788勘探队为核心,跟随他们行动,尽可能地掌握更多的线索和信息。
他们能带出去的信息越多,之后做考古报告的时候就能有更多的收获。
看着眼前巨大的丹炉,韩风思索片刻之后,轻轻地拽动了丹炉旁边的扶手。
“咔……”整个丹炉顿时圆轴式转动,很快便露出了里面的一条墓道。
考古队员们似乎见怪不怪了,但依旧赞叹不已。
788似乎总能找到最重要的机关,从而打破僵局,开辟新的道路。
这要是换了他们,恐怕就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了。
就算侥幸能找到机关,也必定要费一番周折。
他们不知道的是,真正起到至关作用的,其实就是韩风手中的那个不起眼的罗盘。
对于这处古墓的内部结构,韩风其实一无所知。
他之所以能总能确定出一条可行的道路,全靠手中罗盘的指引。
八位对应八门,天下的风水都遵循这一原理。
既然建造这里的很可能是位方士,那么用堪舆之术来寻找出路,自然是可行的。
毕竟,就算是通天彻地的方士,在建成古墓后也肯定要离开,不可能布下一个死局,把自己也困在里面。
正是基于这一点,韩风才能确定方向,只要在那个方向上寻找到机关就可以了。
一行人相继进入了墓道,离仙方殿也越来越远。
由于时间紧迫,他们来不及详细调查,所以只能做出一个基础的判断:仙方殿应该是秦始皇摹仿咸阳国都内为自己炼丹的地方建造的。
然而,仍然有太多的疑惑得不到解答。
那座空棺内,本该葬下谁?为何棺内留有玉轴,上面写着“恭迎后世高人”以及“788”的字迹?
站在第99层玉阶朝下看去,为何会变幻出秦始皇俯身行礼的影像?对面那几个模糊的人影又究竟是谁?
这些都成为了众人心中的一个谜团。
若不是因为龙脉之事紧急,恐怕连788勘探队都忍不住想停下来好好调查一番,更别说张教授他们了。
这就像是身边放满了金山银山,却只能看一看,不能带走。
张教授多想停下来,解开这千年前的疑惑。
但他又何尝不知,离开了788勘探队,他们将会在这里寸步难行。
所以,张教授只能把这份冲动压在心底,尽可能地收集更多的信息,以便之后带着专业设备再次进入。
此时的张教授并不知道,这不但是他唯一一次进入秦始皇陵深处,就算是对于后世几十年以后来说,也无人敢踏足半步。
……
与此同时,在距离sx省军区几公里外的土路上,一辆军用卡车正缓慢地朝着军区驶去。
因为这里已经是军事禁区,所以除了这辆卡车,根本看不到其他车辆或行人往来。
坐在副驾驶的是昆仑警备区的政委余开建。
此时,他因舟车劳顿而满脸疲惫。
开车的是余开建的警卫员,即使是一位训练有素的老兵,也已经疲惫不堪。
而后面的卡车上,则是一块红布遮挡着的巨大物体。
这个物体足有数米之高,并且很宽,几乎占据了卡车绝大部分位置。
几条麻绳严严实实地将此物固定在卡车车斗内。
尽管如此,余开建仍然不时地提醒警卫员:“小赵,慢点开,小心后面的东西……”
警卫员对此感到十分纳闷:“首长,这车上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还得您亲自送来?”
余开建疲惫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赵团长说了,这东西不能见光,就算是到了也不能掀开盖着的红布。所以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后面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是赵团长说了,务必在第一时间送到西陕省军区,在这之前不允许任何耽搁。所以,这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警卫员疑惑地点了点头:“还真是挺奇怪的。这东西很重,我都能感觉得到,卡车都有点跑不动了。而且有的时候路面颠簸,还能听到后面好像传来硬物敲击发出的奇怪声音。真是有点搞不懂楚首长这到底是意欲何为?”
余开建望着越来越近的sx省军区,轻轻摆了摆手,说道:
“别瞎猜首长的心思了,专心开车,到了就能休息了……”
这一路上,余开建几乎没停过,日夜兼程,除了上厕所,吃饭睡觉几乎都在车上。
这辆卡车更是没歇过,三个警卫员轮流驾驶,一辆新车如今排气管直冒黑烟。
现在终于快到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卡车缓缓停在sx省军区门口,卫兵见状立刻向上级汇报。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首长余志的耳中。
但他却感到十分疑惑,因为之前并未收到任何通知,余开建的到来显得有些突兀。
“从昆仑山警备区送来的东西?知道是什么吗?”余志问道。
前来汇报的文书摇了摇头,疑惑地说:
“不知道,但很奇怪,蒙着块红布,看起来是个大物件……”
“大物件?”余志更加疑惑了,他实在想不出这卡车里究竟装了什么。
昆仑山警备区与sx省军区相隔甚远,且素来无交集,这警备区的政委为何会亲自送一个大物件来呢?
余志紧皱眉头,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走,出去看看。”
此时,军区内,这辆军用卡车的驶入引起了士兵们的好奇围观。
车厢内的东西实在显眼,看起来足有几米高,且被红布严严实实地罩着,士兵们纷纷猜测里面究竟是什么。
“该不会是新型武器吧?”
“别开玩笑了,你见过谁家用红布包着新型武器送来的?”
“那你说这是什么?”
“难道是军火弹药?”
“你这更离谱了,就算是送军火弹药,那也是战区往下送,跟昆仑山警备区有什么关系?”
士兵们议论纷纷,但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军用卡车缓缓停在办公楼门前,警卫员士兵们率先下车,接着是余开建满脸疲惫、哈欠连连地走下车来。
站在地上后,他才察觉到自己腰酸背痛,不住地用手捶打着后背。这一趟下来可着实把他折腾得不轻。
风雨中,余开建撑着伞,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那神秘的大家伙:“再检查一下,确定遮盖严实了吗?赵团长可是下过命令的,这东西不能见日月光!”
警卫员迅速围着军卡检查了一圈,确定无碍后,余开建才放下心来。
但直到现在他也很纳闷,自己大费周章运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此时,余志从楼里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这辆军用卡车以及后面用红布罩着的大物件。
单从轮廓上来看,还真无法分辨这究竟是什么。
余志疑惑地站在了余开建的面前。
余开建立刻打起精神,立正敬礼:“昆仑山警备区政委余开建,奉赵启团长之命,特将此物送与sx省军区交接……”
“你好,余政委,我是陕西军区首长余志!舟车劳顿,辛苦了!”
余志回礼后,立刻疑惑地问道:“余政委,这是什么东西?”
然而让余志没想到的是,余开建摇了摇头:“首长,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赵启团长只是让我送来,并且要求西陕省军区将此物送到骊山,交与788勘探队。”
听到余开建的解释后,余志顿时一脸纳闷地反问道:“余政委,你亲自送来的东西,你竟然会不知道是什么?”
说着他便纳闷地走到了军车前,显然想要查看一番。
但见此情景,余开建立刻提醒道:“首长,赵启团长说过,此物见不得日月光,请务必当心!”
闻听此言,余志更加纳闷了。
他狐疑地看了余开建一眼后,便掀开了红布的一角,探头朝里看去。
只见红布内是一个看起来颇为奇怪且罕见的物件。
但见多识广的余志还是一眼便将其认了出来——这是编磬(bian,qg),一种非常古老的汉代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