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宝公公就差人来接司月,丽嫔找了一套还不算旧的文房四宝给她。
“月儿好好学,要听先生的话知道么?”
“月儿一定不辜负母妃的期望。”昨夜二人聊了很久,丽嫔总算是认可了这个养女。
丽嫔站在宫门外看着司月的背影,消失在那红色的宫墙拐角,才回了屋。
至于厌辰则是同厌淼一同进宫,一个上朝一个上学,正好做个伴。
司月比厌辰早到了一刻钟,她个头不高,所以书童就给她安排在了前面的位置。
她从书箱里拿出了丽嫔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小脸上带着笑意。
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声音中多是嫌弃。
“哟,这不是九公主么?怎么?你也能够来学堂了?”司月不用抬头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皇后的亲侄女,长宁侯府嫡女厉湾湾,今年已经九岁了。
“厉姑娘。”司月可没少被她欺负,这会儿听到她的声音身子还是会颤抖。
“你可真寒酸,穿得差就算了,这种笔墨坐第一排,你也不怕碍了先生的眼。”
“厉姑娘,我穿的很干净了。”司月眼眶一红,看着眼前身着光鲜的厉湾湾。
“走呀,本县主带你去洗洗。”说着身后的几个小跟班就抓着司月的手,拉着她走了出去,司月心中恐惧蔓延。
“我不去。”上一次这么说,司月差点儿被淹死,这次想来也是差不多。
司月很绝望,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愿意对她伸出援手,一阵阵绝望让她的哭声更大了,但是拉着她的两个男孩子并没有松手的打算。
来到池塘边上,司月已经跪在了地上。
这会儿厌辰也刚好到了国子监。
“谁在哭啊。”厌辰皱眉,这哭声也太惨了点儿吧。
“不知道啊。”身边的将军府大少爷开口道。
“去看看。”二人在宫门外相遇,两个长辈干脆放两人一同前来。
“我叫陈岩,今年十岁。”
“你好,我是厌辰今年八岁。”
“你就是那个宁远侯世子?”陈岩一听眼睛都亮了,厌辰尴尬的笑笑。
“昨日就听父亲说起你了,昨日我病了,没去宫宴,好可惜,你好厉害啊,这么小就能百步穿杨了,父亲老说我笨,教都教不会。”陈岩挠挠头。
“好了,快来不及了,先去学堂吧。”厌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二人刚到学堂,就听到了哭声。
厌辰向着哭声寻去,这哭声渐渐弱去,厌辰心中有些烦闷。
“你们看,她现在多干净啊。”看着池塘中扑腾的人,厉湾湾跟岸边的几个人调笑着。
厌辰见状,把书箱扔在了地上。
“厌辰!”陈岩心中一惊,厌辰已经跳进了池塘。
厌辰拼命的朝着司月游去,司月只记得在她意识彻底模糊前,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厌辰!”陈岩的嗓门很大,不多时厌辰带着司月浮出水面。
厉湾湾眼中闪过一抹惊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少年,为什么他会救司月。
“厌辰,你没事吧。”
“没事,把她抱上去。”厌辰抓着池塘边上,陈岩将司月提了起来,厌辰也跳了上去。
这时司月已经呛了水,只能进行人工呼吸,厌辰不停的按着司月的胸口,时不时的对着她的嘴吹气。
好在溺水的时间不长,司月呛出了几口水。
“好了好了,醒过来了。”司月睫毛轻颤,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是她昨日在宫宴上见过的那张脸。
“谁把你扔进去的?”厌辰这会儿身上一股无名火爬上心头,她不敢想象若是她再晚来一分钟,那么司月是不是就这么死了。
司月眼中有惊恐,有慌乱,有委屈,厌辰眉头一皱。
“陈岩,把你外套借我。”
“哦。”陈岩不问也知道她要做什么,连忙脱下外袍,厌辰把司月扶起来,把陈岩的外衣盖在她身上。
“帮我扶一下。”陈岩脸色有些为难,但是看着司月确实站不稳,只能上前扶着。
腾开手,厌辰直接摁着刚刚岸边的几个人,一顿重拳打了出去,张虎都是她的手下败将,更何况眼前这几个孩子。
不多时几个人就被打的跪地求饶。
“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这般对待九公主?”厌辰捏着一个人的下巴问道。
这人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鼻血横流。
“是她!”几人连忙指向厉湾湾,厉湾湾眼中只剩惊恐,连忙后退。
“不是我!”厌辰冷笑挑眉,起身一脚就把厉湾湾踹进池塘里,看着厉湾湾在池塘里扑腾,厌辰头也不回的来到了两人身边。
“给我指路,我带你回去换身衣服。”厌辰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厌辰,会不会出事?”
“死了才好!”厌辰的声音很冷。
“她可是皇后的亲侄女,长宁侯府的掌上明珠。”
“与我何干?”厌辰挑眉,厌辰身材高挑,与十岁的陈岩差不多个头,厌辰将司月打横抱起。
“还能记路么?”司月脸颊微红,点点头。
“厌辰,你要去哪儿?”
“畅春园。”陈岩也是多此一问,连忙跟了上去。
三人刚离开,厉湾湾就被人捞了起来,虽说没死,可也吓得半死了。
厉家的人马上去通知了皇后,皇后得知并没有要管的打算,虽说厌辰是个孩童,但得皇帝器重,这会儿正好是盛宠,她也懒得去触霉头,加之厉湾湾在宫中这么欺负公主,纵然不受宠到底是司冥的骨肉,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
“妹妹,难道你就不管了么?你不是最疼湾湾的么?”长宁侯看着皇后,皇后听着他的话,挑眉看她。
“司月纵然再不受宠,说到底还是个公主,皇上未曾追究已经是大恩,湾湾这孩子太娇纵也是该好好管教了,让她明白明白那些人可以碰那些人不可以碰。”
“可是……!”
“可是什么?天家的威严不容挑衅。”皇后见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还要说什么,只能搬出皇室,长宁侯也才算不敢开口。
另一边,厌辰将司月带回了畅春园,宫人们看到湿漉漉的二人皆是一惊。
“这到底是怎么了?”厌辰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将怀中人交到了宫女手中。
“你今日不必去学堂了,明日我来接你,你好好休息。”司月乖巧点头。
出了畅春园,厌辰才算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也跟来了?”
“我爹让我跟着你,你要是出什么事我爹非扒了我皮。”看着陈岩的动作,厌辰不忍一笑。
“我要回家换衣服,你要去么?”
“可以?”这回轮到厌辰无语了,这还真成跟屁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