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好似隔绝了阿箬与惢心的情绪,仍旧双目无神,整个人凌乱又呆滞,闪烁着眼睛,硬眨出了一滴眼泪。
“我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她要如此对我。”
阿箬都不愿意看如懿。
主儿也真是的,一天天的还以为自己是西施妲己吗?被打了还硬凹造型!
有病!
阿箬气急败坏,虽然没看如懿,但也咬牙切齿,继续开口,“主儿,惢心说的对啊。”
“您去求皇上做主吧,皇上心里疼您,肯定会为您做主的。”
“玫贵人是贵妃的人,贵妃向来拥护皇后,皇后和贵妃定是不会为您做主的,只能求皇上了。”
“况且,皇上不敢动贵妃,还不敢动玫贵人一个南府乐伎吗?”
惢心的眼泪不止,哽咽着附和阿箬的话,“主儿,您不能平白受这天大的委屈啊!”
她呜呜的哭着,自从入了宫,日子越过越差,吃不好穿不暖,活也变多了,她还经常要受其他宫女太监的欺负。
主儿要是再不争宠,她们可就没活路了!
如懿听着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告,不耐烦她二人又哭又急,没有风度,但又心动她二人的提议。
最近弘历哥哥都是偷偷来看她。
她都好久没有光明正大的和弘历哥哥相处了。
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和弘历哥哥光明正大的相处一会。
再趁机让弘历哥哥心疼心疼她。
她今天都被打成这样了,弘历哥哥要是见到了,一定会心疼的不得了,重重惩罚白蕊姬。
到时候她再趁机为白蕊姬“求情”,既能展现她的宽宏大度,又能惩罚白蕊姬,十分不错。
琅嬅得到了晞月的安抚,一颗心归了位,眼中的不安恢复成了镇定,平静温和的脸萦绕着一抹筹谋,“晞月,待会我会让白蕊姬来长春宫,你躲屏风后面去,不要出面。”
是时候让晞月知道她的真面目了。
晞月既对她完全敞开心扉,那她也应该让晞月了解完整的,真实的她。
琅嬅心中又涌出一丝忐忑,看向晞月的眼神贪婪又不舍。
真实的她远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高洁温柔。
甚至可以说阴暗狠毒。
晞月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琅嬅心中忐忑加重,期待也随之增加。
晞月会不会完全的接纳她?
如果晞月不接受……
那她也不会再对晞月有所隐瞒。
她会牢牢的占据晞月内心最重要的位置,就算用尽手段也无妨。
晞月不知道须臾间琅嬅已经想了这么多,她在别人面前娇蛮不讲理,可面对琅嬅时永远都是无条件听从她的话,“嗯嗯。”
“我知道了,待会我让茉心在屏风后放一张椅子,等白蕊姬过来了我就坐后面去。”
琅嬅看着晞月甜如蜜糖的笑容,凤眸深凝,意味不明。
晞月笑着笑着,脑袋又歪了起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好几圈。
唔。
总感觉会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
但她一点都不害怕。
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琅嬅姐姐都不会伤害她。
她就是这么自信!
琅嬅叮嘱过晞月后,不再多言,她差素练悄悄去请白蕊姬,不要让别人发觉。
做完这些后,琅嬅闭目养神,实则是在用系统查看如懿的情况。
如懿想去告状,她就让如懿求告无门。
琅嬅算了算时间,弘历现在正在上朝,根本没时间见如懿。
待会白蕊姬过来了,她会让白蕊姬再拖住弘历,等到弘历有时间处理如懿的事情时,她和晞月亦会到场。
届时,得了懿症的赘婿弘历,照样不敢处置白蕊姬。
还会因为如懿辱骂晞月,而不得不处置如懿。
没办法。
庶皇帝在她们这些嫡皇后嫡贵妃面前,就是直不起腰。
琅嬅想到如懿满心欢喜,想求的弘历怜爱,可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而弘历也不得不看她和晞月的脸色,因为她和晞月处置如懿,心里就止不住的痛快。
上一世,整个后宫,除了她和魏嬿婉,就没人把弘历当皇帝。
而她与魏嬿婉的下场,却一个比一个凄凉可怜。
这一世,她也应该学学那些蒙古妃子,拿出家世来压人。
就该压的那赘婿皇帝喘不过气。
让他上一世与太后合谋害死晞月!
眨眼间,白蕊姬来到了长春宫内殿。
晞月坐在屏风后,半躺着,身侧凤纹案上,放着各色干果热茶。
白蕊姬被悄悄请来,一颗心七上八下,望着长春宫低调简约又奢华的各色摆件,以及琅嬅端贵威严又清艳温润的脸,内心的疑惑与不安像小鹿在乱撞。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听说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交好,昨日贵妃娘娘向皇上举荐她为贵人,今日皇后娘娘就悄悄请她过来。
做的这么隐蔽。
不会是想暗中拉拢她做暗棋,伺机谋害贵妃娘娘吧?
毕竟,贵妃娘娘家世不斐,恩宠深厚,再生下几个皇子,就是皇后娘娘最大的威胁了。
哎呀。
她要是不帮皇后娘娘谋害贵妃娘娘,会不会被皇后娘娘除掉啊。
白蕊姬这般想,不禁吓得打了个颤。
琅嬅望着白蕊姬,并未急着开口,一时间殿中气氛静谧难捱,而琅嬅在下一刻失笑出声。
上一世白蕊姬得了懿症,气焰嚣张。
这一世正常的白蕊姬,看着她的眼神隐隐透出畏惧,小小的人,倒是有点讨喜。
“好了,不用拘束,落座吧。”
“本宫唤你,不过是想让你在皇上下朝后,去求一副匾额。”
“宫中只有如懿有皇上御赐的字,她凭何一人得此殊荣?”
白蕊姬战战兢兢。
却没想到琅嬅是让她去对付如懿。
她圆润的眸子登时恢复了机敏,娇俏的小脸露出几丝兴奋。
对付如懿那个老妖婆?
那她可太行了!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臣妾也是这样想的。”
“今日请安时,您没有出现,海常在趁您不在,说什么若不是您家族势大,做皇后的就该是如懿。”
“依臣妾看来,这如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小小贵人竟敢肖想皇后之位,您就该把她除之而后快!”
白蕊姬说着,俏脸涌上一股凶色,像只张牙舞爪的猫。
琅嬅闻言,端起茶盏,眼神落在她身后的屏风上,声音幽远的像死去多年的鬼魂,让着暖如春室的内殿腾升出一股寒意。
“你倒是有几分慧根。”
“若真的痛恨一个人,除去她,乃是下策。”
“剥夺她的尊荣,揭开她的假面,拔去她的爪牙,敲碎她的脊椎骨,踩着她的头让她看清楚她是怎么众叛亲离,人鬼厌憎,才是上上之选。”
琅嬅说的漫不经心。
白蕊姬却听的头皮发麻,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看向琅嬅的眼神又惧又畏,像弱小的猫面对猛虎时产生的天然的害怕。
她能感受到。
皇后娘娘这番话里,蕴藏的狠戾冷决。
更要命的是。
她在此刻才明白,她今日来长春宫,绝不是一时之偶然。
怕是她在南府做乐伎时,就被盯上了。
她与皇后娘娘没有一丝关联。
可皇后娘娘却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将她布入局中。
白蕊姬只觉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皇后这样善谋又隐忍,还伪装的这么深,她若是不小心得罪了,或者是站到了皇后的对立面,下场会如何,她都不敢想……
白蕊姬再次抬头,面前的琅嬅表现的多么温柔端庄,她的惧意就有多深。
白蕊姬缓缓开口,眼神里除了臣服再无一物。
“臣妾受教,愿为皇后娘娘效犬马之劳,若有违背,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