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不知青樱底气从何而来,嘴上没说什么,脸上怨怼之色却越来越浓,看向青樱的眼神带有无语,还有点生气。
现下主儿想的应该是怎么重新得宠,还想教贵妃分寸之内?
今日主儿什么都没做,高晞月就给了她们好大一个下马威,若真教了贵妃分寸之内,她们的日子不知道得多难过。
阿箬这般想着,连跪了两个时辰的腿都忘了疼,琢磨着该如何打消青樱教贵妃。
她可不想被连累!
惢心是个老实的,青樱说什么就信什么,“主儿要如何教贵妃分寸之内啊?”
青樱早就等着有人发问。
若是别人不问,她怎么展示她的聪慧?
青樱脸上流露出一丝骄傲自信,双眼透出智慧。
“做好我的本分,让贵妃看到,合格的宫妃是什么样,这便是我要教给贵妃的分寸之内。”
说完,青樱的眼神里洋溢着自得。
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计谋。
她果真是太聪慧了。
青樱既要保持镇定的表情,又在期待着别人的夸赞,眼神不断往惢心身上瞟,十分猥琐,偷感极强。
惢心跟被灌了迷魂汤一样,面露赞赏崇敬,“主儿聪慧。”
阿箬:……
为着青樱想教晞月分寸之内,晞月不出现,青樱也没有叫宫女去请。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转眼来到中午。
日头毒辣,海兰已摇摇欲坠。
青樱身侧,其他人的面色也是苍白如纸,只有青樱的脸上还挂着淡泊,瞧见其他人的虚弱,她没有半分同情,只有淡淡的得意。
海兰阿箬也真是软弱,怎跪了一上午就这般神色。
不像她,无论何时,都心怀希冀,人淡如菊。
晞月把控着时间,与众嫔妃一齐用过了午膳才出现。
搬宫殿这样的喜日子,众人心中高兴,穿着打扮上比平日更加精细。
为首的晞月最为夺目。
她穿着一袭绯红旗装,旗装上绣着大团海棠花,旗头是金丝缠枝海棠,大片金色没有半分俗气,反倒愈发贵气,双侧南红流苏步摇轻坠,艳丽无匹。
晞月携众人从正殿出来,入目青樱一行人乌压压跪了一片,“请贵妃娘娘安。”
晞月鹿眼往青樱一行人身上一扫,见青樱众人个个神情萎靡,如丧考批,看着比先帝葬礼还惨。
晞月赶紧将眼睛挪开,多看几眼她怕她会开心的笑出声,她今天可是带着任务来的,琅嬅姐姐叮嘱过了。
“安排宫殿时,你要表现倨傲,青樱此人嘴上说着清高,内心却最虚荣,你从前在潜邸低她一头,如今样样比她好,见了你还得给你请安,心里只怕是要恨出血来了。”
“纵使她恨出血来,在你面前还不是得乖乖趴着。”
晞月慢悠悠走至廊下,廊下孔雀毛色光亮,正悠闲自在的晒着太阳。
晞月从茉心手里那过一把孔雀食,斜着身,喂着孔雀,“既然皇上与皇后要你们来本宫的咸福宫同住,本宫身为一宫主位,自然留你们。”
“可你们也得懂规矩。”
“尤其是青樱妹妹,说话做事都要牢记你现在只是个贵人,要是敢有半分僭越。”
“本宫绝不轻饶。”
宫中所有嫔妃都在,且潜邸时地位都比青樱低,如今个个地位都比青樱高。
青樱脸皮再厚,被晞月大咧咧的讲出自己只是没有封号的贵人,此刻面上也觉火辣辣一片,异常难堪。
不过她很快便调整心态,佝偻的背脊挺直,脸上撑出平静和体面,粗粝的嗓音装出平缓,“嫔妾知道了。”
高晞月知道什么?
皇上心里最重要的人是她。
此次把她放在咸福宫,也都是为了见她方便。
高晞月得到了高位分又如何?
皇上能为她费如此大的周折吗?
身为帝王,财富地位自能随意给人,可费心力的事,却不会为了谁做。
而她得到了如此殊荣,高晞月这辈子都得不到。
想到这些,青樱的心里萦绕着一股骄傲,看向高晞月的眼神透着,你拿什么跟我争。
晞月观察着青樱的反应,心中对琅嬅的崇拜油然而生。
琅嬅姐姐真是料事如神!
青樱今日的反应,竟和琅嬅姐姐的分析完全一致。
晞月想着接下来琅嬅让她做的事情,鹿眼圆溜溜的乱转,兴奋又期待。
“两位妹妹的住处本宫已经安排妥了。”
“青樱妹妹就住西边的偏殿吧。”
“海常在住东殿去。”
“时候不早了,本宫也就不留两位妹妹叙话了,两位妹妹早些歇息吧。”
说完,晞月带着一众嫔妃转身离去。
西偏殿是整个咸福宫最差的,东殿却雅致许多。
晞月本想让青樱和海兰都住在最差的屋子,可琅嬅姐姐说。
“海兰绣娘出身,皇上喝醉了就才宠幸了她,风流后连她是谁都忘了,她还是靠着青樱才让皇上收她为侍妾,如今进了宫,位分也是最低的。”
“青樱把海兰视作身边的狗,我们这些人过的比青樱好,青樱勉强能说服自己接受,可海兰这条狗都比她过的好,你说她会怎么想?”
青樱与海兰跪了一上午,看晞月分配好了住处便不管她们了,皆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疲劳起身,简单作辞后,便赶忙分开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青樱带着阿箬众人走进西偏殿。
只见屋子阴暗逼仄,灰尘四处飞扬,殿内一点陈设也无,最简单的桌椅板凳也陈旧不堪,和太监宫女住的屋子无甚区别。
青樱早想过晞月定不会给她分什么好屋子,因此有了心理准备,可进来一瞧,还是哽住了。
她还没住过这么寒酸的屋子。
阿箬累了一天,进屋一瞧,感觉天都塌了,她捏着鼻子用手扇着空气里的灰尘,说不出的嫌弃抗拒。
“主儿,这屋子西晒,夏天热的很,冬天冷的跟冰窖一样,怎么住人哪!”
青樱心里厌恶这样的环境,却不想表现出来,她抬着头,用了然于胸的语气。
“贵妃从前处处低我一头,如今地位在我之上,又跟我住一个宫殿,自然想方设法的折辱我。”
“连我都是如此,想必海兰那儿更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