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的话,这位姑娘本就体寒,近日应当是饮用了较多的……较多的避子汤,这才引得月信之时小腹绞痛,身体不适。此症状并非一两次用药可以调整,若想根治需得长期调养,且停止服用避子汤……否则日后可能有碍子嗣。”
“眼下,微臣可以先运针替这位姑娘止痛。”
陈太医将自己的诊断悉数说出。
刚刚诊脉前陈太医就看到散落一旁的宫裙,估计这龙榻上的女子正是上次他诊脉的那个。
皇上多半是有了喜欢的宫女,但碍于李太后的虎视眈眈这才不得不藏着掖着。
陈太医也拿捏不准阎善渊是否日后要将这宫女收入后宫,所以该提醒的还是都提醒了。
阎善渊听罢神色一怔,他没想到那避子汤对女子身子的损害如此之大。
沉思片刻,他便让陈太医替洛宜扎针,而后再去暗中开方抓药。
待陈太医走后洛宜已好了不少,只是身子有些畏寒,小手紧紧抓着被衾不愿松开。
阎善渊坐在龙榻边迟迟没有说话,刚刚撩拨起的情欲悉数散去,两人之间抛开欲念后竟生出了几分嫌隙和尴尬。
洛宜犹豫地说道:“皇上可还需要妾身帮您疏解?”
男女欢好,也不一定非要做那等事。
洛宜知道阎善渊对于她的意义,她不想阎善渊就此厌弃她,所以再卑微的事她也愿意放下身子做。
“朕在你眼里,就是这么饥不择食?”阎善渊缓缓说道,琥珀色的眼眸看向洛宜幽深不明。
没了情欲,阎善渊又恢复了那副温雅自持的样子。
若非他衣袍上还沾染着血迹,洛宜哪里能将他和刚刚那个要将她掠夺殆尽的男人重合在一起。
“妾身只是心疼皇上。”洛宜拉住阎善渊的手小声说道,语气中夹杂上些许的委屈。
这倒是顿时让拿捏住了阎善渊。
就算阎善渊不准备避子汤,洛宜也会自己乖乖喝下的。
再说了,比起小命这后嗣算得了什么?
听到这话阎善渊的眸光微深。
洛宜不明所以,于是小手试探着摸向阎善渊的胸膛,眨巴眨巴眼睛又乖又媚。
手上的动作虽毫无章法,却又带着别样的酥麻之感。
阎善渊本该歇下去的火顿时又起来了。
洛宜都如此主动,阎善渊也没有放过的道理。
于是半个时辰后,后悔的就是捧着酸软小手的洛宜了。
而吃饱喝足的男人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支赤金色的踏云流珠凤簪,嵌着朱红玛瑙的簪子在日光下绚烂华美。
洛宜的困惑更甚,不知道阎善渊这是什么意思。
“前些日子朕看库房还有这么一支簪子,想着倒是觉得衬你。”
阎善渊一面说道,一面替洛宜撩起长发慢挽轻拢,用这只簪子竟帮洛宜簪起发来。
洛宜愕然失色,伸手抚摸着那发间的凤簪道:“这怕是不合礼数……”
凤簪,哪里是她能戴的。
阎善渊却不在意这些,他轻笑道:“龙袍你都穿过了,凤簪算得了什么?”
龙袍……
洛宜想到那日船舫之上荒唐的舞蹈,竟觉得阎善渊说的有道理。
她好似也被阎善渊变得有些疯癫了。
一支凤簪,阎善渊喜欢谁想给谁,给就是了,哪里还需要看那人配不配。
见洛宜很快接受了此事,并没有惶恐不安地请他收回这只簪子。
阎善渊心中顿时舒坦了不少。
他也说不上为何,洛宜的一举一动都能踩在他的心坎上。
让他觉得舒心又顺心。
“喝过药后去给刘太妃请个安,金霄楼的事朕会帮你的。”
阎善渊抚摸着洛宜发簪上以玛瑙作眼的凤头,轻柔的语气中却压抑着些许的兴奋。
“那妾身就先谢过皇上了……”洛宜徐徐说道。
——
用过药,洛宜的腹痛已好了不少,只是月信来访的酸痛无力之感更甚。
她依靠着马车窗边唯有和江朝日说着话才能提起些精神来。
“夫人手上这只簪子可是好看!听说这可是与长公主及笄礼簪发的凤簪同时打造的,世间仅此两支,皇上可真是疼您……”江朝日奉干爹的命送洛宜去刘太妃宫中,看到洛宜握着那支发簪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前些日子干爹提起您当年及笄礼未操办的事,皇上听了还有些生气呢!”
江朝日说完这些,洛宜可算明白了阎善渊为何会突然送她簪子。
阎善渊莫不是因为她前几日提了三妹妹的及笄礼,江盛海又提了她的及笄礼。
这才突发奇想给她补一支发簪?
她又想到了刚刚在龙榻上,男人的五指拢住她的发轻柔而笨拙地替她簪发的行为,心脏好似猛然漏掉了一拍。
这男人究竟是在做什么……
洛宜心乱如麻,而马车已经停到了刘太妃的宫门前。
刘太妃的贴身宫女沉香早已等候多时:“奴婢沉香给洛夫人请安,洛夫人万福金安!”
清脆的声音响起,洛宜看到沉香也松了一口气,连忙跟着沉香入殿内给刘太妃请安。
只见素净空旷的太妃殿内,年过五十的刘太妃衣着朴素,眉目和善。
没等洛宜行礼完她就连忙唤她起身,招呼人贴着她身边坐。
洛宜与刘太妃的缘分源自一年前的除夕宫宴上。
当时的刘太妃在梅花园赏梅时崴伤了脚,是洛宜两人搀扶回宫中的。
后来知道刘太妃是洛宜好友刘寒的姑姑后,二人的关系就更亲近了些。
刘太妃瞧见洛宜毫无血色的小脸,顿时眼中闪过了一抹心疼:“好孩子,你怕是受委屈了……”
显然对于洛宜和阎善渊的关系,刘太妃天然认为是阎善渊强迫的洛宜。
洛宜没法明说,只能抿嘴笑了笑:“太妃近来身子可好?”
“本宫一切都好,只是这深宫寂寥,日后怕是得多多唤你们这些小辈入宫作伴了。”刘太妃说道,“皇上心善,有意大封后宫,我们这些前朝的老家伙也得了皇上的恩泽……过些日子,本宫也能当个太贵妃了!”
刘太妃说这话时自己都觉得有些讽刺。
先帝在时自己被李太后压着迟迟不得到的位分,先帝死后反而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