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夫赶到后,先切下人参最粗的一片,压在赵铁牛的舌根。
又把人参三碗水煎成一碗,给赵铁牛灌下。
随着持续的把脉,大夫面色越来越阴沉,连续号脉了半刻钟都没停下。
大家伙都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唯恐干扰了大夫。
铁牛娘实在扛不住这漫长的折磨,壮着胆子上前小心翼翼的询问。
“大夫怎么样,俺家赵铁牛还有救吗?”
“命是保下了,可人也废了,下半生可能在床榻上度过了。”
“多谢大夫,能保住命已十分好了。”
铁牛娘霎时间泪流满面,拉着铁牛爹跪在地上给大夫磕了三个响头。
爱子之心人皆有之,不管到什么年龄,这个世上爱你最深的,莫过于父母。
大夫连连叹气,“可惜这么年轻的后生了,正值壮年,还有一家老小还要养,后半生躺在床上,能熬几年是几年了。”
大夫的话也不算夸张,古代没有现代健全的康复方法,治疗也落后,一旦瘫在床上,寿命折了大半都不止。
这边人多乱糟糟的,不适合赵铁牛养伤,贺晚晴就让懂医的贺婉儿,留下过去帮助熬药。
……
夜里,赵铁牛缓缓苏醒过后,看到自己被白布层层包裹成蛹,全身上下疼痛难忍,恨不得立即死了去。
可看到家人关切的眼神,这个硬汉的男子再也抗不住,留下两行清泪。
听到贺晚晴为了救自己,高价买下一支人参,又请大夫开了很多名贵的药材治疗他。
赵铁牛冲着爹娘哀叹一句,“赔金的事就算了吧,当时也怪我跑的不及时,才被树压到的,怪不得东家。”
铁牛爹娘也深深叹口气,贺晚晴的做事确实厚道,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们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家,哪能死缠着对方。
“都是铁牛命不好,这事到此为止吧。”
孙翠娥听到不要赔偿,立马从柴房跑出来,跳出来反对。
“那不行,必须让贺晚晴赔偿,原本铁牛好好的,去了她家之后就变成这样,不是害人精是什么,谁挨上她的边,就要倒霉的。”
“我们说话,哪里有那插话的份。”
赵铁牛躺在床上,像以前那样对着孙翠娥喊骂。
孙翠娥才不怕他,都瘫在床上了,还能打我咋地。
“你要是不去找贺晚晴要赔偿,我就带着二狗,回娘家另嫁他人。”
“放肆,二狗是我赵家的种,怎么能去别家当拖油瓶,再说我还没死呢,想和离就做梦吧,顶多给你一封休书,让你滚回家。”
“休书?你还以为你是正常人呢,现在就是躺在床上的废人,地里的活计也做不了了,帮工也干不了,就连吃饭喝水都要有人伺候你,是想让二狗在这个家里活活饿死吗?”
孙翠娥原本就不想带走二狗,带着一个男孩再婚,找不到什么好人家的。
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逼赵铁牛给自己一封和离书,而不是一封休书。
赵铁牛心中哀叹:这个家怕是要散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家里原本就不富裕,自己又瘫在床上,确实养不了这么多人。
“就是穷死饿死,我也不会让你把二狗带走的,我让村长写一封和离书,你拿着和离书滚吧。”
第二日,孙翠娥拿着和离书,又偷偷把墙里的银子掏出来,快速跑回了娘家。
贺晚晴听到贺婉儿说,孙翠娥是因为赵铁牛不愿意问她要赔偿之后,才和离之后回娘家。
而且走之前,把家里所有的银钱一卷而空,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文钱也没留下。
贺晚晴心中难受的紧,现在房子即将盖好,手中的现银已经全部花完,暂时也拿不出钱来了。
但贺晚晴不想让他妻离子散,便和赵铁牛承诺,一个月后会给他家一大笔赔偿。
如果二狗长大如果去学堂,就承担所有的费用。
如果不去学堂,就承担他娶妻盖房的费用。
并希望赵铁牛能把孙翠娥从娘家接回来,万万不可因为金钱,让年幼的二狗失去母亲。
万万没想到赵铁牛虽然躺在床上,但仍然是个汉子,推说孙翠娥自己长着脚,留是留下来的,她的心不在这个家,回来也是无用。
“孙翠娥整天跟个搅事精似的,在村里到处瞎扯,以前自己还能拦着点,现在自己也管不住她了,回来之后不晓得还要惹出什么大麻烦。”
“至于赔偿就不要了,俺清楚,这件事俺自个的责任最大。”
“东家如果过意不去,开春后把二狗送到学堂读几年书吧,长大以后在城里铺子找个轻松点的活计,省的和我一样,这辈子都在村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