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叫虎子的,打伤了我,让他们赔钱,他们赚了好几天,肯定赚了不了钱!”
“对!让他们赔钱!”
“让他们赔钱!”
麻子身后的几人不停地喊着。
“赔钱!”
“不赔钱就见官!”
虎子气不过,说:“你们不仅打伤了卓儿,还把我们摊子砸了,我们不去找你们要赔偿,你们哪来的脸找我们要钱的,莫不是仗着我们是妇孺幼童,明晃晃来欺负我们?”
贺晚晴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半晌,僵硬的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递给麻子:
“钱给你,可以让我们走了吗?”
围观的群众见她如此,均气的不行。
有人埋怨她太胆小,被人一吓唬就怕了,把辛辛苦苦挣的银子拱手让人。
有人骂麻子这群人,欺负小孩不懂事,银子拿到手,也不怕烫饿慌。
不管别人怎么说,贺晚晴仿佛没听到一样,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面前的麻子。
麻子没想到她给钱给的这么爽快,一时没话可说。
一边的柱子凑到麻子耳边:“哥,这丫头给钱这么爽快,要不问她要二十两咋样?”
麻子看着眼前的贺晚晴,被她盯的发毛,一时不知为何,从一个小丫头的眼里看出平静,平静的像看一个死人。
真是见鬼!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吓到了!
但为了面子,回头啐了一口柱子:“滚,见好就收吧,想引起民愤还是咋地!”
柱子看了看周边的人,缩了缩脖子,躲在一边,不敢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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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几个人都低头沉默着不说话,默默走路,气氛低到谷底。
贺晚晴肩膀扛着剩下的生肉,走在最前面,一次也没回头。
贺卓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也知道姐姐生气了,默默的趴在贺航的背上,埋怨自己挨打的时候,为什么不忍住,别过头偷偷落泪。
回到家之后,贺晚晴把门关上,回过头,眼中含泪地把每个人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喉头上下来回哽咽。
众人以为她回来后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她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
“你们忘了你们的身份了吗?”
她的一句话,让众人恍然醒来。
对啊!
他们是流放的犯人!
朝廷也知道他们只是牵连的旁支,只让流放黔洲即可,但此生永不许他们离开此地,更不许返京。
可是,如果再闹事被官兵抓了!
被官府知道她们没有老老实实待在桃花村!
没有老老实实种荒田!
而是偷偷摸摸的到镇上做生意!
不仅做生意,还和人起了争执,打伤了人!
等待她们的,就不是流放和进牢房了!
脑袋上人头能不能保的住,还是另一回事!
这就是她为何这么拼命挣钱的原因!
这就是她为何要脱奴籍的原因!
这就是她为何一路上忍气吞声的原因!
“如果真出了事,你们三个人,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护的住你们?”
说完,一向要强的她这一刻再也控制不了情绪,眼泪滑落脸庞。
一张小脸在灯光下显得楚楚可怜,分外惹人怜惜。
“姐,我错了,我不该和他们发生争执的!”贺卓哭着,紧紧抱着她的腰。
虎子也明白了她的苦心,一时吓的背后冷汗直流。
张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喊着她逝去的亡夫,骂着害他们流放的贺家主支,倒霉的是他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更骂这个黑白不分的朝廷。
“别忘了,我们还是奴,我们还很穷,我们还很弱小,我们只能忍耐,但我贺晚晴用生命和你们发誓,这样的日子总会结束,我们会把去的尊严夺回来,我们再也不用受人欺负。”
贺晚晴咬着牙,狠狠捶着桌子。
贺航轻轻抚慰着她的背,低声到:
“姐,今天的事就这么过去吗?”
贺晚晴缓缓抬起头,看着石屋的顶,露出一个狠厉的表情。
“今天的事,我让他们血债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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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来郎中给贺卓把了脉,才知道伤到了内脏,出了少许的血,必须躺在床上,静养一个月才能下床。
郎中开了几服草药,又嘱咐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贺航默默的拿着药,去了厨房熬。
贺晚晴站起身子,来到阁楼,衣服也没脱,就直直的躺在床上。
晚上贺航上来喊吃饭,她也跟没听到一样,直愣愣的看着墙上的痕迹。
第二天一早,众人吃完早饭。
贺晚晴把空间的十斤羊肉放在家中,然后嘱咐张嫂变着花样做成菜,一定照顾好贺卓和贺婉儿。
……
望月楼雅间。
贺晚晴把桌子上的调料往前推了推,并把具体配比说了出来。
宋瑾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调料,开口调侃:
“你这祖传的调料配比方子,前几天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买,今天突然又要买,你玩什么套路?”
“没有套路。”贺晚晴说道。
“咋了,开窍了?”
“嗯!”
“不后悔?”
“嗯!”
宋瑾看她脸上正经的表情,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认真道:
“既然要卖,不如把烤全羊的方子,也一起卖了吧,保证给你个好价钱。”
“可以,不过宋公子,可一次拿的下这么多的方子?”
宋瑾笑了下,然后敲了敲桌子,望月楼雅间的门口的跑堂,恭敬的进来说:
“少东家,有什么吩咐。”
“去拿纸墨,我要和贺小姐谈生意,需要拟合同,然后守在门口,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是,少东家。”
小厮弯身退了出去,不一会拿回了笔墨,然后守在门口。
见此,贺晚晴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开口:
“像望月楼这样的酒楼,你还有几家?”
宋瑾伸出手,薄薄的嘴唇淡淡的吐露:
“县上有一家,府州有两家,京城有一家,还有两家在别的地方。”
然后想了想,继续说道:
“我家中祖业中的酒楼并不是很多,但我外祖家中酒楼有几十家,咱们黔洲几户有一半,是属于他们的,所以再多的方子,我都是吃的下的!”
“你外祖家?那这合同你能做主吗?”
“对,我外祖家只有我舅舅和我娘两个孩子,我们两家关系十分不错,我和表哥沈衡自幼一起长大,更是亲密无间,这合同我完全做的了主。”
“那行,这烤全羊想必宋公子也吃过了,味道如何就不用我说了吧,开个什么合适的价格合适呢?”
宋瑾回想了下昨日的寿辰宴席上,当献上烤全羊的时,引的在场的宾客惊呼。吃过之后更是纷纷赞叹味道绝佳,连忙扯着他问,是不是望月楼出的新菜品,并说一定去捧场。
宋瑾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能含糊其辞说很快就有新品推出,心中十分懊恼没有早点跟她买下方子。
“这烤肉的调料,咱们之前说好了,是一百两。这烤全羊的做法加调料方子,三百两如何?”
三百两也不少了,如果请后厨正经的做菜师傅,多尝试着试验几次,说不定也能复刻出八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