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突然皱起眉头。
“时昀,时昀回来,快……”这是林庆元的声音。
“时昀爸?时昀爸你咋了?”这是白诗雅的声音,声音里满是急切。
发生了什么?林晨心头一跳,拔腿往回跑,他刚进小区,离自家还有些距离,按说,他不可能听到家里的声音,可是自从小咪出现后,确切的说,自从那场梦境醒来服下小咪妈妈喂他吞下的东西,他的五感就超于常人。
此类事情一多,慢慢的他也习惯了。
他非常确定,他没有幻听,爸妈是真的出事了。
因为太过焦急,忘记了遮掩身形,整个人就像一阵风,唰唰往家里冲去,行迹之迅速,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残影。
如此一幕,正好落在了上门问话的林庆义眼中。
只是,林庆义以为自己眼花,或是撞了什么邪,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抬头看看灯光照不到的夜空,缩了缩肩膀,脚下一拐,速速的跑了。
林晨一口气冲上楼梯,奔入家门时,就看到爸爸木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白诗雅坐在林庆元身边,正焦急的询问:“时昀爸,到底咋了?你说个话呀!”
话音落下时,急的眼都红了。
“爸!”林晨紧紧看着爸爸,唤出一声。
听到儿子的唤声,林庆元微微一颤,木然抬头,看向林晨时,眼眶一红,嘴唇哆嗉着说:“你、你奶、奶,她、她去了。”
一句话说完,林庆元肩膀垮下去,挺直的脊背佝偻着,仿佛又苍老了。
白诗雅倒吸一口涼气,林晨也傻在当场。
数月前,爷爷过世的时候,奶奶身体挺好的,怎么、怎么就,这么突然……
“都在哪!”林庆义上楼,看到大哥家门敞着,便直接黑着脸走了进来,一进门便道:“大哥,听说时昀在外头挣了大钱啊!”
原本都已经溜了的林庆义,离开纺织厂小区后,想起自己婆娘的暴脾气,有点不知道回去怎么交代,徘徊片刻,一咬牙又折了回来。
这一路上来,林庆义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刚才是自己眼花了,一定是眼花了,哪有人会跑那么快?何况是向来没骨气的大侄子林晨?难道他还能比跑步冠军还跑的快?
完全不科学吗!
对,一定是眼花了。
哼,臭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把他这个二叔放眼里,筒直可恶,可恶至极,今天非得好好让大哥教训教训那小子。
林庆义只顾着自己心里的火气,压根注意到大哥一家人神情间的凝重与悲痛。
一句话问出来,等了等,没人应话,气哼哼的翻了林晨一眼,看向大哥林庆元,正要再说。
林庆元先说道:“庆义,你来了也好,妈,没了,我们这就回家,你,也安排安排,早点回去一趟。”说着话,又让白诗雅去收拾东西。
“爸,还是先回去一趟吧!回去一趟也就一个小时车程,咱先回去看看情况,需要啥再回来拿。”林晨凝着眉头。
身死道消,不管奶奶身前待他们家如何,人都没了,还是在儿女都不在身边的时候没的,作为子孙,心中的愧疚感是一点都不少的。
林庆元听了这话,豁的止步,转过身,一边嘴里碎碎念着:“对对对!”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说:“不收拾了,先回去,先回去……”
林庆义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撑大了眼皮,傻愣愣的看着大哥大嫂。
林庆元经过林庆义时,突然站定,看向林庆义,恍惚又悲伤的眼神,渐渐带出几分恨意,突然抬手一巴掌甩在林庆义脸上,将林庆义打的连连倒退。
“时昀爸。”白诗雅惊呼一声,赶忙上去,扶住林庆元打人的手臂,稳住了林庆元因打人微微测倒的身体,也不动声色的挡住了林庆元看向林庆义的视线。
林晨冷冷的看了二叔一眼,看的林庆义捂着脸慌忙退出房门。
林晨反手锁了门,扫了一眼林庆义,跟上了林庆元和白诗雅,下了楼。
下楼后,林晨抱着小咪快跑一步出了小区,挡了一辆出租车,引爸妈上车,他抱着小咪坐在副驾座,正要走,林庆义突然拉开后车门,钻了进来。
钻进车门的林庆义,闷着脑袋缩起身子,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林庆元看见自家弟弟,刚刚压下去的气性又升腾上来,他嘴唇哆嗉着瞪向林庆义,嘴里念着:“孬种,管不住自家媳妇,还有小娟,白眼狼,一个个的,就知道蹿腾是非,要不是你们、要不是你们……呜呜……是我的错,是我这老大没带好头,要是,要是妈真的不在了,我、我”
说着话,林庆元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出租车司机本来对马上要启动车子时,突然钻进一个人很气愤,很危险的好不好,真要碾了人,算谁的?
气恼的出租车司机,见林庆元大哭,心知情形不对,啥话也不说了,听到林晨报了地址,便麻利的开了车。
林晨心里很不是滋味,奶奶偏疼二叔和小姑,这些年,二叔和小姑借着奶奶将自家指拨的团团转,爸爸碍于孝道,从未说过什么。
可是,爸爸又不是傻子,他什么也不说,却什么都知道。
数月前,爷爷过世后,原本爸爸是想留奶奶在身边养老的,这件事林晨也知道,可是后来,林晨并不清楚什么原因,奶奶回了老家。
如今看来,奶奶回家,恐怕跟二叔和小姑脱不了关系。
想到他刚回家就看到二叔、二婶和两个姑姑在家讨债,有些事好像也解释的清了,呵,这是怕奶奶在,他们讨账张不开嘴吧!
也是,奶奶就算再如何偏心,二儿子和两个闺女因为给老头子看病花了钱,一遍遍找上老大家要钱,奶奶就算一声纵着二儿子,也会心寒吧!
毕竟,那些钱是花在了与奶奶相伴一生的老头子身上的,让老太太看着,难免会生出兔死狐悲的悲涼感。
这么一想,林晨对二叔二婶以及小姑,那仅剩的残渣亲情都散了。
也好,经此一事,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散了干净。
司机听出这家出了事,路上开的快,差不多五十分钟,车子就停在了营房村。
林庆义先一步跳下车,脚一沾地,就伤心欲绝的嚎出一声:“我的娘啊!”一边嚎着,一边往回跑,那模样跟被人割了心头肉一样,别提多悲苦了。
林晨付钱下车,林庆元和白诗雅也陆续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