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阎,老阎,这秦淮茹边上,是哪家的啊?”
“我哪知道,你管那么多呢,在,再去,带解娣去马华那屋里头转转,屋里的桌上我看还有一盘招待的炒瓜子花生,去弄点回来尝尝!”
阎埠贵才不管这些八卦的事情,马华结婚这大好日子,多好的机会,不浑水摸鱼占占便宜,多可惜了。
至于秦淮茹,哪凉快哪呆着去,没有她带着自家孩子暗戳戳搂好处,阎家还能多弄一点。
三大妈刷锅洗碗,早晨搂一碗素面,贾家仨人碗里飘的全是肉丝,可把他给心疼坏了。
“不好吧,我看里屋都是他们家亲戚,人都看着呢!”
三大妈看着身旁眼巴巴瞅着自己的老三,还有自家的老四,表情有些纠结,好歹是书香门第,要点脸面。
“啧,就是亲戚才好嘞,谁认识你呐,趁着秦淮茹不在,抓紧弄,带着孩子过去,是孩子不懂事,又不是你不懂事!”
“等回头,你不过去,东西就便宜那些亲戚了,人家可不会跟你客气!”
马华这个卡车司机,阎埠贵是不虚的,又不是管学校的干部。
再说,结婚这么喜庆的日子,会因为这仨瓜两枣跟自己扯皮么,犯不上呐!
此时不动手,还等到什么时候。
“去去去,赶紧的!”
给三大妈还有孩子都撵到后院后,老阎这才仔仔细细的端量起了坐在中院桌子上的崔大可。
一身干部装扮,确实挺唬人的,但是从他身上的气质,还有聊天时的肢体动作,给老阎的感觉,很别扭。
不怎么像个干部,感觉,骨子里,那能说会道的样子,反倒看到了一丝丝许大茂的影子在他身上。
贾家的窗帘像是被风一般的吹拂摆动,老阎推了推眼镜腿,直接眯起了小母狗眼,窗帘后边有谁,不用想都知道。
秦淮茹那个婆婆,贾张氏,此时肯定在窗帘后面躲着呢,一旦有年轻男人靠近她那儿媳妇,这窗帘就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老阎就被吓过几次,暗戳戳的玻璃后面,阴着一个人脑袋,现在则是习惯了。
就是不知道,秦淮茹今天,到底又想耍什么把戏了。
“我负责的是机修厂后厨的全面工作,包括每天消耗的粮食蔬菜,还有对于后厨人员的的管理,每年度他们的评功评奖,等级考核,人事安排,这些,都得负责,忙的很!”
“如果不是南易跟我的关系,今天,都没空来的,我们副厂长约我吃饭,我都给推了,不能喝了,人还是得多出来转转,来吃个婚宴,喝不喝我都随性,不过,南易等会儿,肯定得喝上一杯!”
中院摆了前后两张桌子,靠近何雨水小屋这边,崔大可侃侃而谈,表情浮夸,说话间还伴随着肢体动作,如果有懂心理学的人,能看出是因为撒谎,下意识的通过肢体动作来掩盖。
什么粮食蔬菜,什么评功评奖,还等级考核人事安排,所有东西,和现在的崔大可,都不沾边,顶多,管理后厨那些厨子,这有这块,还稍微靠点谱。
不然,南易也不可能在他这,吃了那么多次亏。
男人么,就这样,在女人面前,老实的是三棍子闷不出一个屁,油腔滑调的,那就是把自己说的个天花乱坠,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显摆么。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浅浅的听了一点,阎埠贵眼珠子转了转,就感觉,这位“干部”,感觉谈吐之间有些不靠谱的样子。
要是晃点晃点秦淮茹这种没文化不懂行的也就算了,阎埠贵接触过的干部,很少有他这样的。
“哦是的么,崔股长,怪不得你能把南易这样的大厨给带出来,有你这样能干事的领导,啧啧,真是他的福气!”
那边的秦淮茹,还压根不知道,阎埠贵为老不尊的在偷听。
当然,自己婆婆肯定在窗帘后面偷看,她是知道的,眼睛总是若有若无的看着窗帘缝,嘴上还不忘说着场面上的漂亮话。
那是把崔大可捧得,连他自己都信了,不住的点头,或者略微谦逊的摆摆手。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前院有桌子,后院虽然人多,但也有位置,偏偏秦淮茹还是把这位崔股长带到了中院坐下。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阎埠贵察觉到了,贾家婆媳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十分危险的地步,故意肯定是故意,就不知道是挑衅,还是秦淮茹准备来真的。
“对了,那天在办公室里看报纸,看到一篇报导,好像你们轧钢厂这块,是要建家属房了吧,我看讲的是东城轧钢厂,应该,就是你们厂了吧?”
展现完自己在厂里的干部地位,好好秀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肌肉,崔大可胳膊往桌面上一搭,直勾勾的盯着隔着一个凳子的秦淮茹脸庞,脑袋往前探了探,声音都低了少许,像是在秘密聊天一样。
“对,崔股长,上面说的就是咱们轧钢厂,在东郊安家庄建的,你问这是?”
知道轧钢厂要建家属房并不奇怪,南锣鼓巷附近甚至到东直门那基本上人人都知道,但秦淮茹不知道崔大可,怎么聊这个了。
“我就说南易运气好,当初还不愿意调过去,我还劝他,你看,你看,大厂效益好,他这边,就舍得给职工们花钱,哎,可惜呐,不是刘厂长不舍得放我走,我那次也想调到你们这了!”
崔大可拍了一下桌面,表情唏嘘的看了看后院灶台的方向,抿着嘴摇了摇头,颇有一种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范儿,讲义气,十分讲义气。
“能者多劳,他一个厨子,调走了,对厂里也没影响,你不一样,你是干部,干部是人才,厂里哪舍得放你走,再说,你那么有能力,我要是厂长,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哎呦,这边隔着穿堂偷听的老阎,牙都快酸掉了,读书人,就是听不得,这种很直白的拍马屁的话,当然,如果是他自己说的,那就另当别论。
“小学都没毕业,还拽,拽上次儿了!”
心里腹诽着,但老阎也没打算走了,马华也没请他当记账先生,后院看着老刘在那端坐在刘光齐身边装相,他也嫌恶心,倒是秦淮茹跟这个干部。
现在何雨柱明显回心转意,跟刘岚又好上了,秦淮茹这不知道从哪又找了个“下家”,看这架势,搞不好两人还能深入发展下去。
“话不是这么说,我们厂的情况,你不清楚,人少,干部的岗位就那些,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们轧钢厂虽然比不上石景山那个,但规模也不算小了!”
来之前,崔大可明显是做足了相关工作,此时编出的假话,加上他的神情,还真把秦淮茹唬住了。
“对有一万多人!”
仿佛猜到了崔大可接下来会说什么,秦淮茹直接印证了崔大可的说法。
“你看,厂与厂的大小不同,干部的提拔速度就不同,大厂不说提拔得快,主要是位置多,咱们厂,虽然厂长副厂长,都对我很不错,奈何,没有合适的位置,除非得等人退下来!”
经过崔大可一番深入浅出的讲解,秦淮茹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李峰,刘光齐的崛起,仿佛都在证明崔大可的话。
洗脑了,这秦淮茹真是被崔大可洗脑了,主要文化水平首先,对于干部的内部,并没有多少接触,崔大可简单的一番言论,像是给她推开了一扇窗户。
其实说起来,轧钢厂主要是事儿多,很多干部牵扯进去,才空出了位置。
提干后的李峰,也只能等娄庆河退下,才能接手副科长的位置,姜科长更是依托着驾校升级,才提到了副处长的位置。
不然,就宛如一潭死水,上面的位置不动弹,
“不说你们家属房的福利待遇,就冲个人能力的角度,我丝毫不谦虚的说,也只有大点的厂,才能完全发挥出来,哎!”
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崔大可此时真如同空有一身热血,却无处发挥的样子。
“干部,好像不好调吧?”
到了这里,已经是秦淮茹的知识盲区了。
在厂里,也只听过工人被借调走的,干部,除了刘光齐一个,其他的,还真没听说过,主要是自己天天在车间忙活,女工们也不了解这些,她们不聊,秦淮茹自然没有消息来源。
“只要有合适的理由,怎么不好调,比如,我厂里的一位,跟媳妇在丰台,两人距离远,打了个报告,他就调过去了!”
具体是不是想调走,只有崔大可自己知道,他现在只是代理股长,连正式干部的身份都不是,南易走后食堂地位岌岌可危。
他考虑的是轧钢厂的家属房,城里有一套房子,哪怕他在机修厂干不下去了,也有个落脚的地儿,不至于没了宿舍住就得回公社。
“崔股长,今天怎么没有带爱人一块来呐!”
聊到了这里,秦淮茹自然顺水推舟,问起了关键性的问题,此时脸上笑吟吟的,只是眼底深处,划过了一道亮光。
“没结婚,光顾着干工作,把自己给耽搁了!”
那边偷听的老阎,听到此话,顿时精光闪烁,好家伙,这姓崔的干部,是奔着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