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华想冲进后院,好好讲讲,这是什么一个道理?
开自己房子的锁,撕房子的封条,搬自家房子里头的家具,这叫什么,这不是欺负自己家没人么~!
奈何,手腕,则是被自己的父亲,牢牢抓住了。
码头卸货的父亲,手头的力量,比马华来的大多了,跟老虎钳一样紧,握的手腕不疼,但就是挣脱不掉。
父亲的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凑到儿子耳边,重重的说道。
“大华,不能冲动,咱们初来乍到,这以后,是要在这里过日子的~!”
“你爸说的没错,大华,吃亏是福,吃亏~~是福~!”
两夫妻可是真能忍呐,这都被别人骑到了脖子上面,还在想着未来的邻里关系呢~!
马华的脸色变了变,一时间比父亲的脸色更加难看,看了看自己的几个还没成年的弟弟妹妹,只得重重的点了点头。
“先别急,摸摸底子再说,家具你三叔也会打,不成后面打新的,咱们家情况在这里,以后你还得在这里住下去,别让人先捏了话茬,房子能到手就好~!”
漕运码头工作了那么多年,什么样形形色色的人没有见过,能从一个码头搬运工苟到现在,马华的父亲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能冲能打能骂的青皮无赖,靠着寻衅滋事风光过,吃香喝辣的可见过太多了,现在呢,早就被冲进新国家的垃圾堆里了。
反倒是他们这些苦力,获得了解放,反而继续生存繁衍了下来,靠的是什么,不就是一个“忍”字儿。
自家老大最近的遭遇,有些太顺利了,顺利到,甚至连他都有些害怕,下意识的,不想儿子这么冲动,拿到房子就成,苦日子又不是没过过,能不能招惹麻烦,还是别招惹。
“对,你爸说的没错,大华,你这后头还要找对象,像这一个院子里的,都抱的紧,得罪了一家,后头指不定怎么说你,先看看,千万不能跟人动手~!”
马华母亲,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安抚好仨孩子,让他们退到了穿堂,回到中院后也拍了拍儿子的手背,一脸苦相的解释他爸的用意,听的马华都有些不耐烦了。
这就是底层居民的存活之道,小心翼翼的活着,不树立仇家,忍气吞声,不让祸端降临在自家头上。
“里面的,是我们副厂长,有他在,我怎么会动手,凡事还是要讲个道理的,咱们一起进去~!”
这么来回一拉扯,马华也收拢了脾气,跟月亮门前边挤着的人拱了拱手,这才带父母走进了后院,这个事发现场。
后院里面,看热闹的早已沿着墙壁围成了一个大圈,也就是靠近许大茂的西户这边,人少上许多,可能是都不想靠近贾张氏的缘故,害怕那个疯婆子,发起疯来落的跟傻柱一样的结果。
圈内,那就是此次事件中的主角和配角,碰巧,马华还真的都认识。
哭哭啼啼,上气不接下气的,是一车间的秦淮茹,那委屈,无助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怎么欺负了。
膀大腰圆,双手弯曲成鸡爪,目光凶狠的,那是她秦淮茹的婆婆,一双爪子是挺吓唬人的。
垂头丧气的,站在自己房子门旁,双手插着口袋,跟青皮无赖样的,那可不就是三食堂,跟秦淮茹不清不楚的大厨,何雨柱。
至于自己家大门,那可不就是敞开着,踮起脚尖透过窗户玻璃,能看到里头,已经搬的差不多了,特别是客厅,干净的,都能跑耗子了。
扯了扯父母的衣袖,指了指打开的房门,马华跟他俩点了点头,示意这就是他,选的那套房子。
但父母此时,明显关注点不是在房子身上,而是揪起了眉头,想弄清楚,到底这里有着什么样的故事,针对故事,再决定应对之策。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封条,我撕的,撕都撕了,还能怎么办,我想着,房子都被人选去了,家具也是时候搬了~!”
看着秦淮茹哭的梨花带雨,何雨柱咬了咬嘴唇,看向了李峰,他这发火,总得有人扛着,秦淮茹不能抗,那就只能自己站出来扛了,但认错,道歉,那是甭想,柱子就是这么硬。
“呦,你还跟我犯起浑了是不是,何雨柱,你在里面又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说来说去,我听你俩的意思,是厂里对不起你们咯~!”
傻柱话里话外,字里行间,可不就是这个意思,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讲不通,完全讲不通,可能人家也不想被说服,说了那么多,李峰感觉,就是在对牛弹琴。
“李峰呐,你是副厂长,我哪里敢跟你犯浑,你是不知道柴米油盐,她秦淮茹养仨孩子,跟许大茂结婚,不也是因为家里实在扛不住了,后面许大茂被判了刑,但总归日子还要过,厂里收了她的房子,至少,拿本来就属于她的东西,这不过份呐~!”
李峰的不耐,何雨柱也听了出来,但事情做了已经做了,而且主意还是他出的,现在被抓了包,不能把秦淮茹供出去的情况下,那就是只能自己扛着。
面对李峰的质问,又只好把问题,往遗产归属这方面引导,他反正又不指望升迁当干部了,李副厂长就算有再大的怒火,还能把他怎么着。
“调查组在的时候,我看你怎么没站出来,人家进来查封家产的时候,你秦淮茹又在哪,怎么不呱噪着是他妻子,跟他许大茂同进退,现在看调查组撤了,厂里接手了,又蹦出来,接收遗产了~!”
“真的是打的好一手算盘珠子,我给你俩鼓鼓掌,你们知道厂里赔偿给村民、兄弟单位,那些鸡鱼肉蛋,烟酒特产赔了多少钱,收回这么一套房子,才值多少钱,刘副主任,单子呢,拿出来,既然许大茂爱人站出来了,那就把账,跟她算一算,算明白,既然接受了遗产,那就是把债务问题,顺带,也给接受了~!”
两个人的诡辩,让李峰听的,都有些叹为观止,他还真的拍了拍巴掌,但很明显,表情是嘲讽的,把何雨柱看的都有些一愣一愣的,唯独,秦淮茹还在装死,依旧在哭。
等李峰提到债务问题时,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秦淮茹也不哭了,只是看起来,头有些大,不知道李峰是怎么算的账,她只是要家具,怎么还把许大茂的赔偿也要强加到她头上。
“咳咳,单子已经存入档案柜里了,我记得针对他们父子俩的事儿,厂里这笔款项划拨了一千二百三十四元七角二分~!”
……
场面一时极度的安静,安静的令人有些发指,只能听到众人咽口水的声音,都被这个数字吓到了。
知道父子俩,捞的多,日子过得肥的流油,但没想到,厂里赔了有那么多,顿时各个看向秦淮茹时的面色,都有些不善,怪不得李副厂长,在这里紧抓着不放。
这哪里是家具和锅碗瓢盆的问题,这是一千二百多块钱的损失问题。
平时大家都以厂为家,厂里的钱,那不就是大家的钱,给许家堵窟窿眼,堵了这么多,凭啥,你秦淮茹不还,这时候又蹦出来占便宜来了。
真像李副厂长说的,这盘算,打的比阎埠贵还麻溜,一千多块,别说买里头的房子了,就算搭上里面的物件,秦淮茹,那也是赚了。
“多说无益,这钱,你俩谁来出,把账平了,别说是家具,房子我可以做主,你们拿回去,撕封条的事儿,我就当没看见~!”
何雨柱嗫了嗫了嘴唇,说不上话来了,挠了挠头发,原地转悠了一圈,面对李副厂长伸过来的手掌,蹲到了墙角不吭声了。
何雨柱避开了锋芒,那李峰只能朝着秦淮茹伸出了手,哪怕,知道她没这钱。
李峰往前走一步,秦淮茹往后退一步,一个继续往前,另一个继续退。
秦淮茹有些惶然无措的看着周围的街坊邻居,双手掐着衣服,无助的样子,让人忍不住产生怜惜。
但李副厂长牛嚼牡丹,偏偏不吃她这一套,摆出了架势,那就是要钱。
“不是,他家里搜出来那么多钱,怎么还要我赔~!”
秦淮茹真的是欲哭无泪了,一个趔趄,磨盘大的屁股再次坐到了地面,一千多块钱,把她卖了都不值啊~!
“那是调查组没收的,与轧钢厂有何关系,秦淮茹,你也不想棒梗辍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