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握拳头,怒不可遏地吼出他的名字:“严谵!”
心中涌起的酸楚如潮水般翻涌,几乎要将我淹没。
那两个月,我全心全意地照顾他,又算什么呢?
他并未理会我,而是低下头,眼中满是溺爱地注视着林软,还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拨弄着她耳边的碎发,声音低沉而充满温情:“我们离婚吧。她才是我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人。”
我如遭雷击,身子猛地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脑海回荡着两个月前,他被车撞在地上,浑身鲜血地对我说:“老婆…………我们……不离婚……可以吗……咳咳咳……”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掉出来,我想压抑心中的酸楚,声音却还是哽咽着:“所以,当时是谁哀求我,说,不离婚的?”
他忽然转过身,声音冷漠:“是,我确实说过那样的话,但……我变了,我后悔了。那时的我,以为自己要死,才那样说的话。”
他哼笑:“我怎么会不想跟你离婚呢?要是不想跟你离婚,那天我就不会出现在民政局。”
“后悔了?”
我低语。
即便我从未想过不跟他离婚,心中一直打算的是等他醒来,我们继续把离婚证领了,然后从此就是陌生人。
但是,当听到他这样说,我还是没出息地接受不了。
所以,现在是为了林软,爱上了林软,才想离婚了?
我猝然间,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声在喉间挣扎而出,沙哑难听。
林软侧过头,眼中满是不解,轻声细语地问:“景姝姐,你这是……在笑什么呢?”
我目光直直盯着严谵冷漠的背影,说:“呵,我在笑,有些人真恶心,我每日每夜的照顾他整整两个月,从他的衣食住行,我都无微不至地伺候着,还给他讲故事,唱歌,讲我们以前的种种,时时刻刻都在期盼着他醒来……”
“结果,他却问我,来干什么?说,不需要我来看。”
“还说我不念及以前一点情分,说,看清我了……”
我抑制不住地爆发出阵阵笑声,那笑声尖锐难听,而我的身子微微摇晃,几乎失去了平衡,眼泪不争气地滑过脸颊,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地上。
严谵猛地回头看我,问:“你说什么?你照顾我两个月?”
林软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几分怯懦与不解:“景姝姐,你在说些什么啊?一直以来,都是我,紧紧陪伴在严谵哥哥的身旁,无微不至地照料着他。”
我心中愕然,有片刻的失神,问:“什么你一直守在他旁边照顾?”
林软眼眶微红,她轻轻咬了咬唇,继续说道:“自严谵哥哥遭遇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起,每一个日夜,都是我守在他的床边。我为他轻柔地按摩僵硬的肢体,小心翼翼地帮他翻身,为他做着推拿,他的日常起居,饮食汤药,还有那些最私密……都我亲力亲为……”
“是我熬了整整两个月,是我每天晚上在床边给他唱歌,每天哭着求他快点醒来。”
她反问我:“你怎么会说,是你在旁边守着的啊?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啊……你不是当天就直接去国外了吗?”
我一时间有些语塞,林软是什么意思?
严谵忽然出声,眼中带着浓烈的厌恶:“你真是不要脸。”
这句话像一条带刺的鞭子狠狠抽在我脸上,我瞪着溢满泪水的眼,说:“不要脸的难道不是她吗?”
我指着林软。
林软一脸畏惧地退后几步,紧靠在严谵旁边,小心翼翼地开口:“是你自己丢下严谵哥哥去照顾厉总,我只是心疼严谵哥哥,不过,你说我不要脸,我受着,毕竟,你们确实还没有领证,我不该跟严谵哥哥走这么近的,我理应保持距离的。”
“乖宝,跟你没关系,是我不想保持距离。”
严谵温柔的安慰。
乖宝?
我只觉一阵翻涌,恶心与酸楚交织,几欲作呕。
我深吸了一口气,哼笑着说:“这么低级的谎言你都信吗?你可以去问你妈,去问医院所有的医生跟护士,问院长,问那些给你动过手术的人……”
我艰涩地开口:“是我,明明是我照顾你的啊,你怎么会相信是她呢?”
“还有,我每天早上都会去菜市场买新鲜的蔬菜水果,你也可以去问。”
他用那冰冷的目光审视着我:“我都问了,就连监控的录像,我也都看了,所有人,都说每日每夜在我身边照顾的人……是林软。”
怎么可能?
明明照顾他的人是我,那些人为什么要这样说?是被收买了?
林软又开口说:“明明是那天严谵哥哥出车祸,厉总当天也出国了,你跟着他一起出国,置严谵哥哥不顾,是厉阿姨打电话,让我赶来医院的,也是厉阿姨安排我照顾严谵哥哥的。”
话音未落,病房的门扉被猛然推开。
厉采曼身着一双尖头高跟鞋,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王妈。
厉采曼目光投在我身上,厉声说:“景姝?你怎么好意思来这里?是想来看我儿子是不是一辈子当植物人吗?然后好心安理得地去勾搭他的小舅舅?我告诉你,你这种野鸡别妄想了,他怎么会看得上你?”
林林软急匆匆地踱步至厉采曼身侧,压低嗓音,带着几分不可思议轻语道:“厉阿姨,景姝姐竟然跟严谵哥哥说,这两个月来,都是她在旁边照顾的。”
我悄然观察着厉采曼的神色变化,却意外地发现,她的面容上非但没有丝毫慌乱之色,反而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不屑的光芒:“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是你在我儿子身边照顾?这两个月都是林软陪在身边照顾的,我亲眼目睹,她善良温柔,不介意严谵是植物人,甚至说,哪怕他一辈子不醒来,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而你?”
她忽然哭起来,愤怒指责:“我儿子因为你出车祸,伤得那么重,你却那么冷血无情地出国了,怎么?觉得我儿子醒不来,赶紧去找下家吗?”
我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却远不及心中涌动的愤怒与不解:“你们在乱说什么?黑白颠倒吗?这个都可以撒谎吗?缺德成这样?”
厉采曼闻言,怒不可遏:“到底是谁不要脸的?是谁缺德?我儿子车祸,你却自私地选择离开,现在,你怎么有脸回来看他呢?凭什么还有脸站在这里,用你那伪善的面孔来面对我们?”
我没搭理她,她一定是跟林软串通好的,所以不管我怎么说都没有用。
我目光转向她身后始终低着头的王妈身上。
我跟王妈关系很好,她热情大方正直,她也非常地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