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刚刚落地,原本和谐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而尴尬。
坐在旁边的易珩恰好喝下一口红酒,却没想到被陈词的话给呛住了,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蒙丽文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尴尬地扯着陈词的衣袖,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你在说什么啊,快点坐下来。人家是你的上司,你怎么能对上司说这种话?还称呼人家老厉。”
陈词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他甩开了蒙丽文的手,醉眼朦胧地指着厉焱,大声说道:“我把你当哥们,可你却只把我当下属。更过分的是,你竟然还要我这个下属帮你追女人!”
厉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内心被他的话语搅得一片混乱,我回想起那天,我被厉采曼的狗撞倒滚下台阶,后面跌跌撞撞地走到马路边想找辆车。
恍惚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向我冲来,速度很快,仿佛一阵风刮过。他一把抱起了我,用宽厚的手掌捂住我流血的额头。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陈词站在床边,轻声告诉我,他刚好路过那里,救了我一命。他还提到,易珩当时也在车里,但并未提及厉焱也在场。
然后,陈词还给我带了莴笋肉丝、姜丝鲈鱼汤、蒜苔炒虾仁,苹果、菠萝、芒果、猕猴桃。
当时我挺惊讶的,这些全部都是我爱吃的,他也说是巧合,然后告诉我饭菜是他老婆做的,现在,已经证明他没有老婆,只有对象,是蒙丽文。
蒙丽文上次还提起,说发现她对象手机上加了个女的,还对那女的很殷勤,那个女人就是我。
我不理解的是,陈词跟厉焱为什么要隐瞒这些?
而那些饭菜是厉焱做的,他当时怎么知道我在医院?是陈词告诉他的?那为什么我出医院的时候,他碰巧路过,还要送我回去?
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爱吃的菜跟水果?
脑子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陈词又喝了一口酒,打了一个酒嗝,说:“老厉,你是不是男人啊?这不像你在商战上的风格啊,你喜欢就大胆的说,那天……那天……明明是你说她结婚纪念日,想去她家附近看看,然后看见她出来了,还受伤了,你立马冲上前将她抱起来送到医院……”
“医院那个菜也是你做的……”
“你还装路过,送她回家……”
“虽然我做了这个好人,但是这个好人,我做得浑身不舒服,我心虚啊……你瞧瞧……人家都把我当大恩人了……”
“还有,是你让她请我们吃饭,也是你提出来的去什么福临门,一桌子饭菜也是你提前做好的,还有那个那个那个面条你煮的……面霜、手表,都是你准备的。”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震惊不已。原来,那天在我最无助的时刻,抱起我,护我周全的人,竟是厉焱。回想起那一幕,难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陈词的身高与那日救我的人有着明显的差距。
至于他知道那天是我的结婚纪念日,也不奇怪,但是来到我家附近这举动很奇怪。
既然是他救了我,又为何要选择装作路人送我回家?这样的做法,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还有福临门那场请客,所有的饭菜,以及礼物,原来是他早就安排好一切。
陈词身子摇摇晃晃的,继续道:“还有这房子,也……是是是是你临时买的,我正上着班呢,你非得逼着我出来,我还要告诉她,我正在外面……”
“当时我说,只有一个要求,不能带男人进来,也是你提出来的,让我说的。”
“还有上次我打电话给我所谓的老婆,你……你……”
陈词突然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冒了出来。他指着厉焱,打趣地说道:“是你小子夹着嗓子冒充我老婆,哈哈哈……真是有你的!”
他忽然走到厉焱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夹得不错嘛,再给我夹一个听听。”
厉焱的脸色阴黑阴黑的,捏着筷子的手,松了松,又紧了紧。
蒙丽文上前拽住陈词:“你别在这里说胡话。”
说完后,她对厉焱说:“那个,他喝醉了,他酒量差,一喝酒啥话都憋不住,不好意思,我先送他回去了。”
她还鞠躬了一下,表示歉意,最后对我告别了一下,然后强行拽着陈词离开。
陈词走到门口,又回头,结结巴巴地说:“就那个……那个孤儿院的事情……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厉焱突然冷声打断:“你话真多!”
蒙丽文见状,赶紧捂住陈词的嘴巴,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她用力拖着陈词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回头朝我们歉意地笑了笑。
宁萌默默地埋头吃。
易珩后靠在椅子上,一脸的笑意,好像在看戏一样。
我低着头,不敢去看对面的厉焱,心中却是一片纷乱。陈词其实所说的都能顺得通,但厉焱为何要对我这么好?他不仅在明面上给予我诸多帮助,私底下还这么无微不至。
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与他心中的那个女生长得相像吗?或者说,他其实早已察觉到我与她相似之处,因此在那天我出事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来救我。
可是,就算我与她外貌极其相似,哪怕性格也一样,即便他对她情深意重,也不至于对我如此这般吧。
除非……
我脑子闪过两个念头。
第一个他想把对她的爱转移到我身上,让我成为替代品。
第二个他爱上了我?
刹那间,我手中紧握的筷子掉在地上。我心头一紧,慌乱中,我立即俯身去捡。
然而,他比我更快一步,已经弯腰捡起了筷子。在那一刻,我们的手指意外触碰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微妙。
我像被烫到一般,迅速缩回了手指。
他倒是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将筷子放在餐桌上。
下一瞬,他突然将目光转向一旁依旧笑容满面的易珩,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客气:“你蹭吃蹭喝得差不多了吧?还不打算走?”
易珩并未因此动怒,反而笑得愈发灿烂,仿佛那话语中的驱赶于他而言不过是清风过耳:“啧啧,这主人家的架子摆得可真够快的,这就要赶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