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叶晗的老公打来了电话,说已经出差回家了。
叶晗离开后,我的手机也来了一通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听后,那边传来并不陌生的声音:“本来我不想拨通这通电话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打过来……”
“景小姐,刚刚严谵正在商谈一项非常重要的合作,你一通电话打来,他接听了后显然精神不在状态,差点拒绝了合作。其实这段时间他的精神状态就没有好过。”
“你的事我也知道,现在集团因为你名誉受损,对严谵的个人影响也颇大,董事会对他已经有意见,如果你再跟他纠缠下去,他在集团的地位肯定会受影响……”
我冷冷笑道:“是我纠缠他吗?”
他在集团地位受影响凭什么让我来背锅。
那边沉默了一两秒,语气显然带着薄怒:“五年前你跟他在一起,我就说过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年轻人爱看电视剧、小说,觉得里面的豪门会看上一无所有的灰姑娘,而现实中的豪门选择的是门当户对的联姻,门当户对包括了自身教育阶级、文化背景、财力物力,我们这个阶级的婚姻肯定要掺杂着利益。”
“你当初利用婚姻跨越阶级就算了,如今还闹出这么多丑闻,你让严谵如何在商界立足?”
“你其实安分地生活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是一个挺好的女孩,你不该挤进我们严家,更不该因为自己的私生活不检点连累我们严家。”
说白了,就是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灰姑娘,骂我配不上严谵,骂我爱慕虚荣,攀附高枝。
我问:“所以呢?”
那边语气带着命令:“所以,你必须尽快跟严谵离婚,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野鸡,又有几个成功呢?”
他触犯我个人尊严,以前想着他是长辈,我一直处处让步,温柔乖巧到近乎卑微,如今我直接爆粗口开怼:“老不死的,你凭什么高高在上的教育我?枉有高贵的身份,却没有高贵的品格,你有钱多少就代表你缺德多少。”
那句话是我学厉焱的。
严成海怒吼一声:“你混账!你是怎么跟我说话的?我好歹也是长辈。”
我冷笑道:“做长辈的就可以说话不礼貌,不尊重人,侮辱人吗?长辈为老不尊,晚辈给面子是人情,不给面子是本分。”
他一向喜欢插手我跟严谵的事,当然也有厉采曼在他面前说三道四。
他在那边大怒:“果然,我当年就不该松口,你确实无德,配不上严谵,我也不跟你这晚辈动嘴皮子,你最好尽快跟他离婚。”
我向来情绪很稳定,但是如今只要面对严家的人,我就控制不住了,嗓音控制不住的尖锐起来:“如今是你的侄子不愿意跟我离婚,对我死缠烂打,麻烦回去好好教育你的侄子,让他尽快跟我离婚,而不是在电话里羞辱我。”
“你……”
懒得再听他的话,我直接挂断电话。
我缓了很久,才平复好了情绪。
这种赤裸裸的瞧不起,就像被人踩在脚底下,任由碾压,还居高临下地对你说:“你就是一个蝼蚁。”
这人叫严鸿才,百源集团的董事长,严谵的叔叔。
正如他所说的,我当初跟严谵交往,不但遭受厉采曼的羞辱,还得到他的鄙弃,他觉得自己是阶级上的人,根本不会把底下的人当人。
我厌恶他更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瞎了眼,厌恶自己恋爱脑,如今所遭受的一切,或许就是活该。
就在这时,严谵的电话打回来。
我看着手机上熟悉的手机号,犹豫了好几秒,接听了电话,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温柔低哑:“身上的伤还痛吗?我接你回来吧,我照顾你,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饭菜,上次的钢琴也送到新买的房子了。”
他的声线温柔动听,充满疼惜跟呵护,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些事,我真的还以为他爱惨了我。
那边见我没回声,又轻声道:“老婆,你在吗?你不是想跟我说清楚当年的事吗?你在哪儿?我接你出来?我们当面说,我们好好说,我这次保证不发脾气。”
他话语间突然又带着卑微和妥协。
我眼眶瞬间蓄满泪水,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当年的真相就是我怀孕了,孩子是他的,他回国了,所以,我们离婚吧……”
我明显听到那边粗重的气息,仿佛在压抑着强大的怒吼,接着,他颤抖的嗓音响起:“想要我成全你们?可能吗?”
我有些无力地跌坐在床上,接近于绝情道:“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何必要继续纠缠下去?”
“呵,纠缠……景姝,你觉得我在纠缠你?”
那边的他似乎在调整着呼吸来掩饰什么,结果颤抖的鼻音依旧出卖了他。
我轻轻一笑:“你不同意离婚,不就是纠缠吗?”
“那就纠缠吧,想离婚?这辈子都不可能。”
电话被掐断。
我看着手机,发了一会儿的呆,后面决定下楼去买一份离婚协议书。
刚走到楼下,就看见了几个人。
前面两个女人打扮很相似,都是妆容艳丽,衣着暴露,珠宝首饰戴一身,后面还跟着两名身形壮硕的保镖。
她们瞧见我也很惊讶,随后流露出一模一样的厌恶跟鄙弃。
一个是博美雅,另外一个是个中年女人,略想了想,猛然记起来了这位是博美雅的母亲王春萍。
在高中的时候,我跟她见过两次面。
一次是在校长的办公室,她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指着我鼻子骂:“我女儿怎么会霸凌你?明明是你欺负我女儿……”
第二次见面她在路上拦着我,又一巴掌扇在我脸上,狂妄得意道:“我女儿欺负你怎么了?像你这种没爹没妈的孤儿,生下来就是给人欺负的,你应该感到荣幸,我的宝贝女儿瞧得上你,把你当做消遣的玩具。”
他们也看见了我,正朝着我走来。
我忙掏出了手机,打开录音,小心塞进了口袋里。
母女二人踩着恨天高,几步来到我跟前,一股刺鼻的香水味熏得我鼻子难受死了。
王春萍上下打量我一番,翻了一个白眼:“这不是那个高中就跟人乱搞,还堕胎的孤儿吗?啧啧,可真巧啊……”
她得意地仰起下颚:“你还记得我不?”
我微微一笑:“当然记得,在校长办公室打我巴掌,指着我鼻子说我欺负她女儿,回头又在路上拦着我,说我这种没爹没妈的孤儿生下来就是给人欺负的,还说我应该感到荣幸,你的宝贝女儿瞧得上我才把我当做消遣的玩具……”
我说完,又咬字极重道:“何止是记得,我还把你当成我高中时候的阴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