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么相信你?”
他说。
呵呵。
我笑出声音,嘴里的血腥味更重了。
奶奶哭着冲上来捶打着严谵:“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姝姝,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她那么喜欢你,那么心疼你……你真残忍,我可怜的姝姝就这样被你折磨成这样……”
严谵一动不动,任由奶奶捶打。
博美雅怒吼道:“你别打了,厉阿姨都舍不得打他一下!不是他折磨你的姝姝,是你的姝姝一直在折磨他!你家姝姝当年做的恶心事,瞒着他也瞒着你吧?”
不知情的佣人推来蛋糕。
我端起上面最大的蛋糕,狠狠砸在博美雅的脸上。
她‘啊啊’大声尖叫,蛋糕覆在她的脸上,看不清五官,恶心极了。
“你竟然敢打我的雅雅姐?我跟你拼了!”
乔巧跟头壮硕的疯牛一样朝我冲来,一头顶在我的腹部,我整个肚子疼得痉挛,而身子因为重心不稳朝着后面仰,倒向由香槟杯叠成的金字塔上。
‘哗啦’‘哐当’‘卡擦’各种声音交杂响起,嘈杂刺耳。
我重重倒在地上,无数碎片切割在整个后背上,我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浅黄色的香槟和血液融合在一起,染了我一身,周围的香槟也蔓延开来,那浓郁的复合型味道与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气味十分难闻。
不少人惊呼出声。
曹美茹直接吓得尖叫起来。
奶奶哭喊着,想把我扶起来,却不敢轻易动手,生怕那玻璃碴插得更深。
我淡然地自己爬起来,拔掉肩膀、胳膊、手臂上的玻璃碴,后背上的拔不掉,插着也好,可以让我在此刻更加的清醒。
我对严谵说:“你这样对我,如果有一天知道真相,你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原谅你。”
他英俊的脸上先是闪过震惊,随后便是忧伤和心疼。
他想靠近我,又不敢靠近我,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眉宇间承载着一份沉重的伤痛。
我侧头看向乔巧,乔巧吓得躲在乔东强跟曹美茹身后,她伸出脖子:“干什么?你活该,谁让你高中的时候那么贱,我可以作证,你确实跟男同学上床,我……我……我亲眼目睹。”
她哪儿来的亲眼目睹?我从未跟任何男的上床。
可是我已经累到极致,也不想报复,这里所有的人都站在他们那边,除了年迈的奶奶愿意站在我这边,我怎么报复?
我也不想解释,我最深爱的丈夫都不相信我,解释又有什么用?
乔东强突然吼道:“你还不滚出去?我当年真后悔收养你,我跟你妈真心待你,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付出那么多心血,没想到养出你这样的一个东西。”
今天这么一场戏,他已经想弃掉我这颗棋子了,毕竟我帮不到他的女儿,我跟严谵又闹出这样,以后给不了他虚荣。
我狠狠瞪着她,却瞥到奶奶泪流满脸,我吸了一口气:“好,我滚。”
奶奶嘶哑着喊:“姝姝。”
我看着奶奶瘦巴巴的身架,看着她不停颤抖的双手双脚,笑着道:“奶奶,我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奶奶泣不成声。
众人知趣地给我让开了一条道,当然,也怕我弄脏了他们。
我经过严谵的身边,看着他,忍不住笑出声,笑得身子直颤抖。
有人多嘴说了一句:“她还笑得出来。”
严谵突然冲到那人的面前,一拳头砸上去,那人挨了一拳头不说,手机也掉在地上,屏幕摔裂开了,上面竟然显示着直播的画面。
那人慌慌张张捡起了手机。
“关了!”
严谵命令道。
那人吓得一颤,迅速关掉直播。
严谵阴鸷地看向曹美茹跟陈强东:“你们最好,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亲女儿。”
我没有一丝动容,挺直着背脊,拖着沉重的双脚,一步又一步离开,身后留下一个个肮脏的脚印。
身后还传来博美雅嗲嗲的声音:“严谵,你去哪儿?”
刚走出乔家别墅,心底一股粘稠的血腥翻涌到喉咙,我一下子吐出来,嘴里腥苦得不能言语,只能发出呜咽咽的声音。
“上车。”
严谵几大步上前抓住我的胳膊。
我瞥了一眼他的车,开口:“把我的衣服给我。”
他有些怒:“你听话,赶紧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把我的衣服鞋子给我!”
我大声咆哮,差点倒在地上。
他最后还是打开车,从里面拿出我的衣服鞋子。
我当着他的面把旗袍脱下来撕烂,扔在他的身上:“你的旗袍,还给你。”
好在我里面还穿着打底上衣跟打底裤,不太利索地穿上自己的衣服跟鞋子,忍着浑身的剧痛,又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扔在他的脸上:“戒指我也不要了。”
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有些阴寒。
我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像个瘟神。
他不敢离开怕我发生什么意外,也不敢靠近我,我都不知道如果他靠近我,我会做出什么发疯的举动。
我走在路上像个女鬼一样,吓坏了好几个人,他们啊啊地叫着跑开了,要不是发现我后面还跟着一个正常人,估计魂儿都吓掉了。
我从包里面掏出湿纸巾,不停地擦拭着脸上的血跟香槟,很快擦了一大堆,又找到路边的垃圾桶扔掉。
掉了好几团,他在后面帮我捡起来,也扔在垃圾桶里面。
我也不知道怎么来形容现在的心情,想笑又想哭的,偏偏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就是耳边总是回荡着严谵的话:我要怎么相信你。
博美雅、曹美茹、乔东强、乔巧,包括那些围观嘲讽我的人,他们怎么对我,我都无所谓,我最接受不了的是,他不信我。
一辆车突然停在我旁边。
我继续朝着前面走,越走越慢,脚步虚晃着,最后整个身体开始天旋地转,耳鸣眼昏,意识也逐渐丧失,在我支持不住将要倒在地上的时候,我掉进了一个怀抱中。
迷糊中,我看见一张满是沉重痛惜的脸。
隐约中,我听见严谵喊了一声:“舅舅。”
紧接着,我被抱进了车厢里,车厢似乎有好几个人,而鼻尖充斥着医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