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来的突然,两天后的早晨,宁夏刚带着两个小的收完院子里最后一拨干草,豆大的雨就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没有乌云,没有电闪雷鸣,几分钟的功夫,院子里已经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姐弟三人站在屋檐下,静静观望着,一连快三个月没有下雨,扑面而来的湿气和凉爽使宁夏手臂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她小声嘱咐着林屹带桑桑进去换件厚点的衣服,独自坐在屋檐下发呆。
宁夏透过雨幕看出去,模糊不清,只能看见连片连片的绿色。她现在有自己的家,有家人陪着,在曙光基地那么窄小的房间独自一人都能熬过来,没道理这里不行。想到这里,宁夏释然一笑,回屋加衣服了。
三人破天荒早早躺下,屋里有些闷,宁夏索性把卧室门和大门都敞开来,反正院门锁好的也没什么问题。
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雨声,无一人能睡着。“明天我给你们做点菜放着,后天我要出门去。”
林屹抬起身子,“雨不是要下好几天吗?夏夏姐你去哪?”
宁夏搂着桑桑,“去天应该有不少竹笋出来。”
沿着河边东面有片大竹林,不算近,全速赶路一来一回也要三个多小时,宁夏盯了很久了,就等这场大雨呢。以现在植物的生长速度,那一片偌大的竹林雨后不知道能出多少笋,宁夏不想放弃。
家里的粮食虽说足够度过烈阳月,可烈阳月以后呢,三个月的时间根本来不及种粮食就要迎来严寒月,只能种些萝卜青菜一类的作物,粮食还得花物资去换,宁夏不得不早做打算。
“我可以去帮忙,夏夏姐。”林屹深知这是个往家里刨粮的机会,等雨势一停,温度就会直线上升,倒时想出去都没法。
宁夏摇摇头,“你跟着去了桑桑怎么办,家里药不多,要是再生病就完了,连个医生都找不到。”
林屹认真的看着宁夏,“夏夏姐,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就是看起来瘦些,你看我做家里这些活一样一点事没有。家里有雨鞋雨衣,让我帮忙吧夏夏姐。”
宁夏看着他,还是想拒绝,在她眼里俩孩子就是脆皮,那身体再受不得一点变故了。
“夏夏姐,我们出门前煮上一锅热水,回来就换衣服洗身上。那个小炉子也放到客厅去,家里晒干的藿香也泡水喝,不会感冒的。”为了能一起去,林屹想的十分周全。
宁夏噗嗤一声笑出来,“昨天我拿藿香泡水给你们喝,都差点喝吐了,还愿意喝啊?”
宁夏低头看向期待的桑桑,“你想去吗?”
桑桑毫不犹豫的点头,“想!”
“回来要喝藿香泡水哦。”
桑桑虽然拧着小眉,却还是依旧点头,“喝!要去!不想在家,要和夏夏一起。”
看出宁夏有松口的迹象,林屹乘胜追击,“夏夏姐,那么大一片竹林,光靠你一个人能搬回来多少?我们一起去,我们俩负责挖,桑桑负责搬顺带看着毛毛,效率不是更高吗?”
宁夏点点头,看向林屹,“那就都去!明天我们在家做好饭,后天天一亮就出发。”
林屹这才开怀,咧着大牙躺了回去。
原本宁夏打算随便做点杂粮饼对付一下完事儿,但是现在计划有变。她奢侈的把罐里舍不得吃的猪油渣捞了大半碗出来,再蒸上一锅杂粮混大米的米饭。卫生间里的小白菜她也咬咬牙拔了三分之一出来,混着葱花猪油渣捏成一个一个拳头大小的饭团,整整做了十来个。
舍得下料,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一切准备就绪,一早三人就顶着大雨出门了。
说是大雨,其实用小型瀑布来形容更为合适,屋子里原来一家三口的雨衣正好便宜了他们,桑桑穿儿童款有些大,勉强能用,林屹只能穿女款了,好在合身。雨势太大,三人穿的都是贴身的长衣长裤长袜子,紧紧包裹着身子。
宁夏不太放心,又找来大垃圾袋撕开扎在衣服外面,这才让兄妹俩穿上了雨衣。要在外面劳作一天,能保持干燥就保持干燥,家里的雨鞋都是小腿往上长筒的,除了宁夏脚上那双迷彩花纹的有些大,兄妹俩穿的女主人和小孩子的正正合适。
“出发!”
三人牵着毛毛,一步一步往外走,能见度不到两米,还好沿着河边就能到竹林,不然说不定得饶不少弯路。
恶劣天气一点没影响他们心情,一个比一个亢奋,就连身披棕榈叶的毛毛步伐也透着轻快。
来到河边,空气里透着浓烈的土腥味儿,河边经常踏迹的小路已经完全泥泞,一脚下去就陷如泥里,走起来十分费劲。
宁夏只好带着从边上齐腿高的野草里过,如果不是野草根扎得深,这一片估计已经成小水塘了。这个时候也不用担心草里有蛇,动物的预警能力远超人类。
每年烈阳月前后这几天,你得到密林深处才能发现动物的踪迹。早在大雨来临之前,就差不多跑个没影了,这也是宁夏前几天敢把兄妹俩独自放家里的原因,烈阳月,没有那个地方比一览无遗的平地更为安全。
三人一步一个脚印,一路没敢停歇,雨水打得脑袋都疼。直到迈入竹林,遮天蔽日的竹叶缓冲了雨水,三人才松了口气。
“身上打湿了吗?”宁夏回头大声吼问着,没办法,雨声太大,交流只能靠吼。
兄妹俩齐齐摇头,出门前脖子处都封得好好的,脑袋也蒙了好几层布,除了脸湿了,别的地方都好好的。
宁夏把毛毛赶去竹叶太过茂密垂下来形成的一处形似拱门的地方,把锄头分了一把给林屹,开干!
一入竹林林屹就兴奋得不得了,尽管竹子密密匝匝,林屹还是轻易就从缝隙见见到了好多竹笋,大的有他大腿高,大腿粗,小点的才冒个尖尖头,随处可见的笋尖,看着喜人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