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叶梨躺在小床上悠悠转醒,她蹙着眉头,睡得不太舒服,小腹一阵痉挛般的疼痛让她难以忽视。
她轻声呢喃了一句:“疼……”
疼痛愈发剧烈,肆意燃烧着叶梨的神经末梢。
听到她的动静,沈宴礼睁开假寐的双眸,他微微垂眼,看着她皱着的小脸,手指温柔地在她腰间揉动,低声哄问:“哪里疼?这里吗?”
他的大手往下滑,温热的触感让她小腹的疼痛逐渐缓解。
叶梨疼得眼角流出了泪水,迷蒙着眼睛睁开双眼,一醒来就看到他那张脸,瞬间火气上来,忍着疼一把推开他,“滚。”
她像个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渣女,起床走进浴室,“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叶梨提前来了例假,她捂着小腹坐在马桶上,鲜红的血迹流淌出来,小腹的胀痛更甚。
一阵阵冷汗侵袭而来,她不由自主地咬着下唇,揉着小腹,试图缓解痛意。
她待在浴室好半天,坐在马桶上,垂眼看着地面,不由地回想起昨晚的点点滴滴。
现在这副模样全是拜门外那个男人所赐。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又像海啸般翻涌袭来。
浴室外,沈宴礼站在床边,看着眼前的床单,白色床单上点点血迹。
血迹未干,是她刚刚留下的。
回想起她醒来时苍白的小脸,他眉心皱得更厉害。
他记得叶梨的生理期不应该是今天,昨晚自己确实做得太过了,可能让她提前了几天。
走到衣柜旁,翻出抽屉里的卫生巾,他长身玉立,站在浴室门口,指节轻轻叩在门上。
里面半天没吭声,沈宴礼知道,她这会儿肯定又红着脸在纠结。
他推开了门,手里拿着她想要的东西。
叶梨这会儿正在伤感中,忽然的声响吓了她一跳,她脸颊绯红,抬头瞪了他一眼,语气有几分疏离:“出去!”
她说完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扭过头生闷气。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叶梨又悄悄红了眼眶。捏着拳头的指节开始泛白,她很痛,但此刻她不想将脆弱展现在他面前。
浴室内静得可怕,他眸光微暗,却没再开口说话,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小手,将东西放在她的手心里。
知道她不想跟自己说话,他又默默退到一旁,为她准备洗漱用品。
叶梨浑身冒着细汗,感觉有些粘腻,想洗个澡,但她没注意到浴室里地板上的水渍还没干。
昨晚他们草草了事,忘记清理浴室地板。
她的腿有些发软,刚一踏进浴室,脚下一滑,伴随着“砰”的一声,她重重摔倒在湿滑的地板上。
身后传来摔倒的声响,沈宴礼猛地回头,眼神一紧,将牙刷扔在洗漱台上,快速两步跨了过去。
“怎么摔倒了?”
他低头看去,她低着头埋在他怀里,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肩膀不停地抖动。
叶梨被他抱放在洗漱台上,沈宴礼抬起手,轻柔地擦拭掉她脸上的泪。
他垂下眼睫,凝视着手背上滑落的几滴泪珠,喉头发干,感觉说不出话来。
视线往下移,她的裙摆被积水浸湿,大腿处果然摔出了淤青。
而叶梨只是默不作声的流泪,也不再像平时那样撒娇和娇嗔。
“对不起。”他喉咙哽咽,心里某处疼得厉害。
大手轻落在她脸颊上,尽管看起来从容淡定,但轻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他的慌乱。
叶梨抿着唇压抑着哭腔,甚至连看都不看他,只是将视线落在方才跌倒的地板上。
他的吻轻落在她的眼角,吻掉她的泪珠,柔声说道:“不要哭了,好不好?”
她的泪水又热又烫,源源不断地流下,仿佛无穷无尽。
沈宴礼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心疼,但他不擅长哄人,只能手足无措地扯了两张纸巾给她擦泪。
视线落下,她身下的白色大理石台面被血迹染红,她还没来得及处理。
他又接了热水,拿着干净的换洗衣物,仔细地为她清洗和收拾。
可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手忙脚乱,显得笨拙又毛手毛脚。
叶梨红着脸,抢过他手里的东西,没好气地踢了踢他的膝盖:“我自己来。”
她很快处理好,又站在洗漱台前洗脸刷牙。
沈宴礼打扫完淋浴间,走到她身后,把她搂入怀抱,温声说:“对不起,宝宝,昨晚是我的错……”
他话还没说完,叶梨忽地蹲下身子,从他双臂下钻了出来。
她洗漱完,走到衣柜边开始挑选衣服,沈宴礼又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走到她身后。
他开始解释:“昨天我确实是跟楚龄一起回的国,但我们只是同一个航班,遇到是下飞机时候的事了。”
叶梨找衣服的手一顿,不禁咬了咬唇。
又听到他说了一句:“我误了航班,所以改签到最近的一趟。你知道的,我跟你说我在路上遇到了点事,我脸上这个伤痕就是在车上划的,你看。”
他将叶梨转了个身,指着自己侧脸上的伤痕,装得倒是可怜。
她看了眼,那伤口已经愈合结疤了。
叶梨没再多看他,转过头,轻声哼了一句:“活该。”
话是这么说,可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下撇。
她拿着衣服走到床边,准备换衣服,沈宴礼跟了过去,坐到她身边,把她拉到怀里,轻声哄着:“网上那些消息大部分都不是真的。你不是记者吗?你也知道要求证之后才能确定事情的真实性,对吧?”
“昨晚我吃醋了,没控制住脾气,没能及时给你解释,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他说得很诚恳,大手落在她的小肚子上,手掌温热,轻轻揉着她的小腹,帮她缓解经痛。
他承认自己是在吃醋,吃那个陌生男人的醋,他真的受不了别人触碰她。
出差几天回国,他刚站在酒吧外,就看见那男的握着她的手,沈宴礼气得脸都白了。
叶梨瞬间红了眼眶,听着他的话,心底的委屈让她回想起网上传的新闻,“那你说,你跟她的婚约又是怎么回事?”
“假的,那都是儿时的事了,婚约早就取消了。而且她也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
他低声哄着她,把她往怀里按了按,嗓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我只喜欢你。”他继续说道,侧头又亲了口她的唇角。
“切。”叶梨推开他的脸,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昨晚干嘛去了?现在才知道解释。
她忽地站起身,依然生着闷气,不想理他,自顾自地拿着衣服走到浴室里换。
等她收拾完毕,沈宴礼已经坐在客厅等她了。
见她穿戴完毕,他习惯性地走到玄关处,从鞋柜里拿出她要搭的高跟鞋。
叶梨选择无视他的举动,走到鞋柜旁,拿出一双小白鞋,蹬上。
她今天腿都在发软,走路都难受,他还让她穿高跟鞋?
叶梨生着闷气,再也不想理他。
在电梯里,她默不作声,一言不发。下到楼下时,她的腿突然发软,几乎跪倒在地。幸好沈宴礼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蹙着眉头问道:“你急什么?”
当然是躲你啊,但叶梨没说出口,推开他的怀抱,径直走出楼道。
走到小区楼下,路过他停在停车位的保时捷,她突然转了个身,目光决然地朝着小区门口走去。
摆明了不想坐他的车。
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沈宴礼啧了一声,脸上染上几分无奈。
拦腰将人拉到怀里,他又打横抱起她,无视叶梨的挣扎,走到车边将她放进车里。
“走个路腿都在发抖,你还想着乘地铁?”他没好气地责问了一句,俯身给她拉好安全带系上。
“还不是拜你所赐?”叶梨反呛一句,谁也不让谁。
她呛完这句,又伸手去解开安全带,然而她又被沈宴礼按在车座位上。他尾音轻轻上挑,带着莫名的危险:“在这做还是送你去上班,你自己选。”
又来了,又是这样,他每次说这样的话,叶梨听得腿都会发抖。
迫于淫威,叶梨姑且忍了。
见她老实了,沈宴礼才叹口气,关上车门,又坐回驾驶座。
保时捷在宽阔的马路上平稳地行驶,车内静谧而舒适。
晨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带着一丝温暖的光晕,映照在叶梨的脸上。
“今天我可能会很忙,明天我跟你去同学聚会好不好?”他开着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叶梨一直转头看着车窗外,回头瞥了眼他:“同学聚会都结束了,你还去干嘛?”
他想聚就聚,不是所有人都有时间啊。
沈宴礼轻笑了一声,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说过我会去,那就一定会去。”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仿佛所有事情都能如他所愿。
“我得去看看我都有哪些情敌是不是?”他眯了下眼眸,显然还记着昨晚那个男人。
叶梨听着他这句话,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昨晚看他像没事人似的,没想到原来这么爱记仇。
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看向他侧脸的同时,视线在车内游移,视线定格,目光被后视镜上一个小挂件吸引住。
那是一个白色的毛绒挂件,被他挂在了车头,随着车身轻轻晃动着。
叶梨看着它,一眼便认出,那是她送给沈宴礼的生日礼物。
她还记得这个挂件是她随手买的,沈宴礼当时还吐槽说这个挂件一点都不像雪团,幼稚得很。
嫌弃幼稚,他还挂在车上做什么?
叶梨勾了下唇,别过头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