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挠伸手揉了揉眉心,让那些巫士先离开大殿,然后命人关上了殿门,并在殿外戒严,这才对着殿内坐在椅子上面闭目养神的五位巫医尊问道:“诏令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巫相笼着双手,悠哉悠哉的晃动着屁股下的椅子道:“其他的都好说,只是这中荒之主的选择,会不会惹得帝女不快?”
大挠眉头紧锁,虽然中荒之主没有人比帝女更有资格,但是总感觉这是巫帝给自己挖的一个坑,且依着帝女的性子,这纸诏令一旦发出去,她非要了自己的老命不可,想到此,大挠看向了其余四位巫医尊,问道:“你们也是这般觉得的?”
几人都是见识过帝女桑吉的脾气的,现在想想当时情形还心有余悸,对其唯恐避之不及,现在若是主动招惹她,不是取死之道,又是什么?
见众人一言不发,大挠算是了解了他们的态度,这才说道:“师父他老人家要诚心恶心帝女,我没有意见,只是拿我们当挡箭牌,其后果岂是我们能够承受的了的?我猜这应该是师父他老人家的一个恶作剧,故意试探我们有没有用心做事,况且师父临行前也说了,让我们几人斟酌着行事,现如今空桑城真正掌权是谁?不就是我们六人吗,只要我们六人意见达成一致,那就是最终的决议了!”
五位巫医尊闻言纷纷点头,觉得大挠分析的颇有道理,庆幸只是虚惊一场。
大挠见几人没有其他意见,笑着说道:“那就将中荒之主改为修蛇王!”
六人在太昊神殿之内商讨了半天,最终起草了一纸诏书,命人抄录数份,然后昭告天下。
诏书改混乱纪年为神农纪年,则今年为神农二十一年。
空桑城为东都,专事东荒事务,与帝丘交相呼应;
壑明俊疾定为东部商都,南部即将建成的东始城为南部商都,两大商都将会同一时期开放营业,广招各部落商贾入驻。
联盟的官方货币,仍旧为蟒币,蛟币,龙币,血玉币,制币权交由夸父部落管理。
敕封大挠大祭司为左相,执掌天象推衍、编制节气、推算历法。
赤松子为右相,执掌农桑、水利、商贸。
仓颉王为天子史官,太史,编纂文书,史书,历法、掌管典籍。
刑天为大行伯,掌兵戈。
象王为大工造,掌管土木建设,水利建设。
宿沙王为盐铁官,掌管盐、铁开发贸易。
另外敕封轩辕王姬云为北境之王,统领北境。
共工王句龙为东境之王,统领东境。
朝云部落青阳为西境之王,统领西境。
青丘部落修蛇王为中境之王,统领中境。
火神祝融为南境之王,统领南境。
另外,特设土地勘探司,由巫相巫医尊统管。天子不日即将派出五路使臣,由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五位巫医尊前往各处为部落联盟辖境丈量土地,重新绘制山川地理图册,交由中央统一存档,以备未来查阅。
此诏令一时之间传遍四海八荒,在整个大荒激起了千层浪,许多部族蠢蠢欲动,想要在使臣抵达之前,将自己部落的土地再扩充一些。许多部落对新开市的商贸都城趋之若鹜,希望能够将自己的特产推广出去,然后换取其他生活所需物资,改善部落的生活水平。
夜色朦胧,一只老凤凰落到了汶上城上,从凤凰背上跳下来一位身穿长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是日夜兼程的仓颉王。
多年以后,再次踏上故土,仓颉王选择的第一站就是伏羲氏族的祖地汶上,毕竟这里乃是伏羲氏族的发源地,也是自己第一次遇到伏羲大帝的地方。
正端坐在汶上城上借酒消愁的太昊王伏案看到老者,通过那头凤凰,还有老者的一身打扮,已然猜出来了老者的身份,一时间泪如雨下,抱着仓颉王的双腿嚎啕大哭了起来。
守护在不远处的侍卫闻听那老者竟然是仓颉王,赶忙跑下城楼去给城内的众人送信。
不一会儿,伯夷父、后羿、淖子、仓乐等人来到了城上,纷纷向着仓颉王见礼。
伯夷父过去一把搀扶起来仍在哭哭啼啼的伏案,领着众人入了城。
淖子见仓颉王脸色憔悴,猜测他应该是日夜赶路,没怎么歇息,赶忙命人准备了一些吃食过来。
仓颉王确实有些饿了,一边就着酒吃了一些素食,一边细心的听着伯夷父讲解着太昊部落联盟现如今的情况。
仓颉王填饱了肚子,这才舒服的躺在了椅背之上,揉着肚子扫了一眼殿上的众人,眯眼问道:“有那么多条路可走,为什么偏偏选择最艰难的一条?是喜欢挑战,还是根本就没有动脑子呢?”
众人闻听此言,一时愕然,伯夷父倒是觉得没有什么,若是仓颉王不是这么个态度,那才让人起疑呢,于是赶忙打圆场道:“仓颉王就不要打趣这群小辈了,世道再怎么艰难,不是还有您老的嘛!”
伯夷父凑到仓颉王身边小声提醒道:“这些孩子都还小,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仓颉王口下留情!”
仓颉王转头瞪了一眼伯夷父,继而说道:“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你们可不要对我期望太高,毕竟我也只是一个活的比你们久一些的老头子而已,没有那力挽狂澜的本事!”
见众人皆不说话,仓颉王不由得耻笑道:“一个人守着古老的信仰本没有错,但是不能愚蠢,这是两回事。伏泰、大弈、凤鸿王如果不是太过愚蠢,直接在空桑之野断送了太昊部落联盟的精锐部队,太昊部落联盟也不会落到现在这般处境,空桑城也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仓颉王都知道了?!”众人闻言,皆是一惊道。
“怎么,你们羞于启齿?我就猜不出来了,不过搬到这里也好,最起码夜里能够睡个安稳觉,不会被人在睡梦中随便割了头颅!”仓颉王言道。
“仓颉王话过了啊,他们还都是孩子,还需要您慢慢的调教才能成长!您这样打击他们,孩子们的心态会崩掉的!”伯夷父咳嗽一声道。
仓颉王笑着说道:“崩掉是好事情,至少会少死很多人!”
伏案闻言,颇有些不忿道:“仓颉王就不要在这里阴阳怪气了,照您说的,古老的信仰我们就这样丢掉不要了,如果人人贪生怕死,部落怎样才能发展壮大,受人尊重?”
仓颉王笑看了一眼伏案,然后说道:“呵,还算有些骨气,要知道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你所看到的,只是胜利者想要让你看到的,所以你们觉得有勇无谋的牺牲有意义吗?你们只会成为胜利者履历上的点缀,说的难听点,也就是记事绳子上面打的一个小结,当然,像你们这些没有功绩还有名声的无名小辈,连个小结都够不上,所以我对你们未来惟一的期望,就是守着古老的信仰没有问题,但是不要做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