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本意很简单,让谢荷误会她和顾清遥暧昧不清,彻底了结他俩之间的可能,从而促使她转投沈昱的怀抱。
然而她的这点小心思与玩家的想法背道而驰。
在得知沈昱的马车被人刻意斩断车轮,「等候」和「无视」的选项出现。
暗道活该的江熙立马想催促马夫快回府,别管那个没良心的。
可张口就变成了命车夫调头,在宫门前等候沈昱。
早不心软,晚不心软,当着谢荷的面,你瞎折腾什么!
江熙无奈。
当孤零零走出宫门的沈昱在她的邀请下掀开前帘,伴着几寸月光入了车厢,江熙已经调整好心态,打算就南桓出兵一事向他问询一番。
头顶19好感值的他却已经从怀里掏出一册书,递给江熙,“这是大昭史册,郡主若有兴趣,可翻看一二。”
江熙不接,“史册王府多的是。”
“沈某亲笔。”他淡淡道。
江熙闻声两眼放光,一把拽过去,“且等我回去瞧瞧。”
一路三人无言。
几欲张口的江熙看时机不对,只把屁股往角落挪,恨不得贴在车壁上,给他俩腾出空间。
马车在沈府前停下时,看着那金字牌匾,江熙忽地想起沈昱那突发恶疾的娘,撩起车帘,对着湛蓝的背影提醒了一嘴,“有空带你娘去看看郎中。”
别到时候病重又把她叫过来。
清亮的府邸门前,蓝袍挺阔的沈昱回头,目光越过车窗,与她对视一眼。
兴许是逆着光,格外肃穆复杂的眼神,锐利得让她一抖。
江熙把车帘摔下来。
看什么看,你娘快死的时候有你急的!
她转头太快,以至于没看见车帘坠下的那一刻,沈昱玉冠之上的好感值闪烁,在快速跳动中,数字来回变幻,最终变成星号的乱码……
回程后半路。
江熙向谢荷洗脑,声称她对顾清遥千般万般着迷,谁敢跟她抢人,她豁出一条命也要让她这辈子翻不了身。
她还在说完后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用反派的腔调说话:“京城之内,我会让她死无全尸。”
安静听她啰嗦的谢荷歪了歪头,思考片刻,“您是要做掉萧楚吗?”
“当然不是!”
江熙着急她不理解意思,强调一遍,“谁敢跟我抢顾清遥,我会跟她拼命,懂?”
她眼神焦急地盯着谢荷蹙眉半垂的眼睛。
却见谢荷抬眼对她一笑,方才杀气外露的眼中化出一滩温和的亲近,“明白,郡主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
好吧,算了,你有这个觉悟也行。
江熙跟谢荷一同下马车,换个策略,从怀里掏出那册书卷转口开始夸赞沈昱,“你看看这字,写得多工整、多漂亮!”
“是啊,可比你的字得体多了。”
雄浑的男声从府门前飘荡而来。
江熙一激灵,手中书册掉地。
“装病装到书堂去了,你可真是安生不过两日!”
江熙:……
这可真是倒霉催的。
——
江熙被罚抄家书十遍。
在此之前,她压根不知道武将世家的王府还有家书一说。
夜间,她偷偷带着书稿去了沉霖住处,让他帮忙抄了一夜。
而沉霖努力把字写得歪七扭八,也比她捏着笔杆一撇一捺写得快许多。
最后十遍里,有八遍都是出自他手。
江熙做得最多的,便是一直在他身边抱怨。
说今天实在冤枉,要不是太子把她扣在东宫,她早就去了书堂了。
沉霖很安静,坐在桌前笔走龙蛇。
而江熙歪在矮榻上,一边甩着笔杆应付了事,一边喋喋不休地吐槽太子对她忽远忽近,简直像个神经病。
还有那个沈昱,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忙什么,自己娘马上都病入膏肓了还在书堂瞎张罗。
最后是令她咬牙切齿的顾清遥,清高得像朵莲花,真想把他腰杆折了,亲眼看看他坠入淤泥的模样。
江熙愤慨地将宣纸戳出个窟窿。
桌案上,沉霖书写的手忽地停下。
他起身,举着那盏罩着灯纱的烛火走到她身边,俯身看她抄写的字,“郡主手酸吗?”
“酸。”
江熙放下笔,甩甩手腕,“我许久未写这般多的字了。”
沉霖将烛灯放置在她杂乱的矮案上,握过她的右腕,用适中的力道为她揉捏,往上,连小臂也来回轻按。
“要不先在这歇息。”他提议。
“好主意。”
江熙喜笑颜开,左手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她欣慰地感叹:“没了你,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翌日清晨。
饱睡一夜的江熙带着整齐的十遍家书,容光焕发地去见湘王。
在踏进他大气古朴的院落前,隔着那扇对开的漆金色木门,她隐约听到院中一道耳熟的清淡声音在与湘王交谈。
谁啊?
江熙凑近门板,屏气凝神。
在湘王戛然而止的说话声中,她听见,与昨日与她对弈时温柔声线不同的,特属于太子的沉冷的磁性嗓音:
“郡主与本王情投意合,早已有了夫妻之实,还望王爷早日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