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乡的男人也在工地做事,经常跟那个老乡一起到工地给他送饭……只是说她结过婚,没说没离婚,但是她说过她不会回去了,她娘家那边也没啷个亲戚了,她愿意跟我一起到我们这边来生活,她老乡两口子还请我们吃过饭的。”
许思明道:“吃过饭?就算同意了?”
“……”他扬起脸,又埋下去。
陈康民问:“这些情况你老汉晓得吗?他啷个又会不满意她呢?”
他顿一阵才道:“他一个老头他要晓得啷个,他老年人的想法我跟他说啷个嘛,要他满意啷个嘛。”
“”
李官福的尸体已经送去了三江县里,陈波等人又连夜赶到市里的玻璃厂,这里的雨好像小一些,工业园区里的路也宽敞明亮,可昏黄的灯光晕染了车窗玻璃上的雨水,坐在车里看外面,朦胧一片,云里雾里什么都看不清楚,极像手里扑朔迷离的案情。
按许思明的说法凶手是李贵或者李贵郭信芳,是郭信芳偷走了死者的钱,那么极有可能郭信芳偷钱在先,被李贵追上来或者是一早与李贵商量好等他,可能路上反悔了想带钱跑路?还是放不下老家的男人孩子?或者她本身不喜欢李贵,很可能她在李贵家也过的不快活,或许李贵脾气不好?有怪癖?暴躁?才与李官福发生了争执,冲动杀死了李官福……
推起来通顺无比。
那李贵报警的动机又是什么呢?李贵一个人杀死李官福?李贵鱼死网破想通过报警找郭信芳报复?就目前了解的李贵和郭信芳,也不是不可能。
很遗憾这一趟果真一无所获,郭信芳的老乡是个一眼就能看到底的老实人,陈波只说自己是李贵的朋友,他们吵架郭信芳离家出走,找他来说和,那老乡苦口婆心摆谈了半天:“她这辈子在男人这里真是,她以前那个男人更可恶,啥都拿起来打,啥顺手拿啥打,菜刀拿起来不分刀口刀背,最可恨是当着孩子哦,我也是当妈的人,那两孩子恐怕吓都吓傻了……”
这就更有可能了,郭信芳得了钱想赶紧走,因为当妈的放不下孩子,而李贵为了挽留她,回来继续向李官福拿钱,从而酿成了现在的悲剧。
从市里回来,郭兴华阮书文也回来了,两边一通信,皆是摊手,陈康民安排:“也不要光拿人守在她老乡那里,李官福房子周围再仔细检查,周边到处走访调查一下,上面到公社一问。”
两天不到,李官福被杀的消息被风吹了几十里。
老张七十寿曾丑儿两口子天天早上来晚上回去,但并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且气氛一直和谐,恐怕就算有声音也不会觉得异常。王二惊讶万分又惊恐万状,随即开始有理有据的咆哮:“就这样三言两语的问肯定是问不出来的,要关进去关几天吓吓她她才晓得厉害,她是这些年霸道惯了的,莫说杀人,她的心狠起来没有哪样事她做不出来,你莫看她眼睛看不到,挡不住有心人哈。嘿,前面没有多久才为了水管的事情打架,搞不好就是怀恨在心报复杀人,这两家人是几十年前就有恩怨的,他两家人的恩怨说不完,除了他一屋人不做第二人想!”
朱慧芬忙着给许思明霍彦端茶倒水端板凳,拉王二道:“净说酒醉醉说的话,二娘她能去把李官福杀了,你莫说出去好讨过孽。”
“我啷个讨过孽啊,我说的明明白白!”
许思明扶额,独自走到吴秀珍这边来,她对李官福被杀一事也是不可置信,或许过分震惊,对许思明问她关于李贵父子两关系如何可有陌生人或异常情况的问题一直摇头只说几个字“不晓得”“不很清楚”“没有听说”,可能她真的太过震惊了。
李顺江的耳朵也开始听不清了:“哪个死了?李毛儿?我不晓得,没来放信,没来跟我说,她要来通知我的,我不晓得。”
颠了半天,警察哭笑不得,问他:“隔壁的还有多久转来?”
他认真的回答:“还有几年,还有几年出来,判十几年的嘛,还乖哦,还减了刑的哟”
李国珍和罗昭全在房子狠狠咒骂的人:“他该得的,他该背时,他有钱用不完不拿出来用人家不抢他的抢哪个的,本身就不是啷个好东西,那是报应来了,是报应,是菩萨赏给他的,是菩萨睁的眼!还喊去把菩萨脑袋砍了,他该背时他……”
大家都向警察说明他是脑筋失灵了,且越来越严重了。
调查范围很快扩散到半坡河底下河对门和岩上去,凶杀一事听起来像一直停留在老头老太太摆的龙门阵或者电视上的法治新闻,大家先表示了惊讶和不可置信,随后都是一副稀奇的不得了的样子。关于最近可有什么异常现象,得到的结果跟上面的人说的差不多,赶巧碰上张建林过生,来来往往上上下下的人太多了,但因为都沾亲带故,来往过客基本还都认识,不是这个远亲就是那个近邻,都是些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常客熟人,说到杀人,实在不敢说具体某某某有重大嫌疑。
对于郭信芳和李官福的儿子李贵,大部分是这样的说法:
“那些我们也不清楚,光是听说在外面找了个堂客转来,看倒是经常看到,平时跟李贵一起赶场啊,到岩上来打猪草割牛草呀,观音会也看到过,晓得是晓得,具体是个啷个人那我们就不清楚了,她跟你这些又不来往,跟李贵两个也没办酒,不晓得。”
“他两爷子话都不多,李官福话不多,李贵也不啷个肯说话,完全就像他老汉,平时往这里过从来又不招呼你哪个,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