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板走出门,丝毫不意外我们为什么这么早回来:“两位,我这车是出了什么问题?”
江恒放下车窗,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孙老板,我是真的不理解你们这群有钱人的想法。明明知道车子没问题,还让我们出去遛一圈然后无功而返。不会就是为了找乐子吧?”
江恒这人我了解,心气高,这时候对方要是点一下头,他估计连第二句话都不会再听,直接拍屁股走人。
“怎么可能呢?我对两位大师可是恭敬到不能再恭敬了。”
孙老板抖了抖身上的外套,趴在车窗上,那大金牙闪的哥们都睁不开眼。
“两位别误会,你们也知道,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之前啊,有不少号称自己道术高深的骗子,就说我这车有问题,胡乱做了一通法,给了钱之后就销声匿迹。后来啊,我才发现不是车的问题,这不是提前看看两位大师的神通吗?”
我算是听出来了,丫这是测试我俩呢。
不过看得出来这人也确实在生意场上混熟了,要换成正常人,被骗了好几次,看见同行还能当啥事没发生似的笑脸相迎?
“有道理啊孙老板,这也是应该的。”我表示赞同,很识趣的腹诽道:“现在的骗子真是无法无天了,不过我们哥俩那能昧着良心骗您吗,一定帮您把事情解决了。”
“是是是,那全靠两位大师了。”
他附和着说,江恒一言不发,我差不多已经习惯和江恒的相处方式。丫是有真本领,也不算太冷,但就是不太会交际。是个只会出死力气的犟种,还好有哥们每次在他身边打圆场。
“孙老板,咱都是实诚人,这问题出在谁身上我想您应该也有眉目了。”我假模假样的招呼江恒:“小哥,打开车门让孙老板进来坐啊。”
孙老板少有的露出胆怯的神色,犹豫着要不要坐进来。
那哥们能给他犹豫的时间吗?到嘴的鸭子还能让他跑了不成?
我直接开门下车:“孙老板,你看我们哥俩是真有本事的,您就别怀疑了,直接把问题解决了不是挺好的?”
“可是这车……”
我没工夫听他扯皮,半是捧半是推搡的把他让进车里,没等他拒绝,车门就已经锁死了。
哥们自然是不想场面闹的太僵,赔笑道:“这东西拖得越久就越猖狂,时间一久,您的生意啊,身体啊,气运啊……”
“行了行了。”孙老板好像被我说的话吓到了,连忙点头答应:“我跟着两位大师,那些东西指定不敢作祟。”
“哎~对喽,您就放他一百个心。”
我跟孙老板坐在后座谈笑风生,说白了,就是听对方装装逼,哥们在旁边表现一下佩服的五体投地是什么反应。
我知道这下他是死心塌地的要把事情解决,毕竟哥们刚才说的话也不是危言耸听。污秽这种东西,说白了不是阳间的产物,相信很多人都或多或少听过这种故事。什么人鬼情未了啦,什么人妖相恋啦,很长时间都没有一个好结果。除去外力干预,归根到底就是因为污秽身上的阴气会对活人造成影响,削弱气运那是必须的,严重的必然会危及性命。
江恒之前就给我讲过一个例子,说是这家人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身子骨嘎嘎好,七十多了还能顶着太阳下地干活呢。有一年夏天,老人就感觉特别冷,这种冷不同于平常。毕竟将近四十度的高温还一直出冷汗,任谁也会觉得有问题,为此那个老人还大病了一场,去医院也查不出个一二三来。江恒去了以后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其中原因,就是因为老人已经逝去的亲人来看了他一眼,顺便在家里待了会儿。
这个亲人没什么恶意,就让老人吃了不少苦头,更别说是有恶意的东西了。
防止在大马路上出问题,江恒选择把车开在一条靠近坟场的野路上。
就这么沿着马路开了快半个小时,哥们那真是全神贯注,精神高度集中结果连毛都没看见。
“小哥,怎么回事?”我问,江恒思索两秒,没回答我的问题,倒是把车停在路边,开门下车。
同时拉开后排车门坐到我身边:“孙老板,估计是那群东西认生,还是您老熟人去开车吧。”
“我……”孙老板一时语塞,也没想到江恒说话这么直接,求助似的看向我。
哥们能说什么?我当然是第一时间向着我兄弟啦。
“孙老板,他说的也有道理啊,你看再过一会儿就天亮了,真是不能再拖了。”
其实现在正是午夜十二点,阴气最重的时间段。
正所谓,雨黑风高杀人夜,半夜三更捉鬼时。
此时不捉,更待何时!
孙老板略微思考,认命般叹了口气,坐上驾驶位。我也跟着叹了口气,我跟江恒这一唱一和的,这老油条就算看出来了也没办法,毕竟命是他自己的,自己不解决我俩也没办法。
车子开了一圈又一圈,在黑夜中无声的穿行,静的骇人的车厢里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拍门声。
不过也就一瞬间的事,下一秒,拍门声陡然增大,变成了“啪啪啪”的砸门。
我下意识往往窗外看去,这一眼,感觉的血都凉了。
漆黑如墨的夜里,有一张苍白的脸贴正在车窗上!是个女人,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浮着层死气。
稍稍移动视线,才发现挡风玻璃,前后车窗外竟然有十几只鬼贴着玻璃,正在用一双双鬼爪拍着车身。
森森冷意穿进四肢百骸,拍门的声响振聋发聩。
孙老板颤颤巍巍的说:“听……听到了吗?”
“有一点声音。”
江恒回答道,我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一点声音?你管这叫有一点声音?
还是说……这么大的声音只有我能听见?
“你脸怎么这么白?看见什么了?”
江恒贴近我,压低声音问。但这么小的空间,就算声音再小,能小到哪儿去?孙老板吓得一哆嗦,接着车子就被迫拐了下弯。
哥们好歹也是从小见鬼的人了,知道他们被隔绝在车外暂时没有攻击性后,冷静下来。离我最近的那只女鬼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我离车窗更近,分辨出她想说的是:危险。
哥们反复看了好几遍,确定她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不由得一头雾水。
危险啥?难不成会发生车祸?
正这么想着,车身突然加速,我一个躲闪不及,重重摔在座椅靠背上。
“靠。”江恒骂了句,他也摔的不轻:“你他妈是想同归于尽吗?”
我张嘴就想骂,话到嘴边又生生梗在喉咙,这是真的不能怪孙老板。
因为在他右腿上,趴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哦不,准确来说,是小女鬼。
她浑身是血,粉红色公主裙被染的通红发黑,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颊,空气中隐隐还能闻到腐臭味。
就哥们的见鬼经历来说,很少能见到死的这么惨烈的了。
她胸口处凹陷下去一块,像是脊椎已经断了,伤口不多,脸颊上是已经干涸的污血和脑脊液。身体呈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扭曲着,皮肤表层甚至可以看到从里面刺出来的碎骨。
她缓缓转过头,咧开嘴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