囫囵吃了两口面条，苏窈便赶到了苏氏集团。
闻溪开车陪她过来的。
从前她来过许多次爸爸的公司，可这一次感觉完全不同。
苏氏集团的大楼入口已被记者还有拉横幅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苏窈和闻溪走的后勤通道，才得以避开聚众闹事的人群上到了顶楼的总裁行政办。
大会议室里，坐着身着职业装的银行工作人员和身着工装的政府审计部门工作人员。
公司对应的职能部门正在与对方接洽。
苏窈刚到，林叔叔就把她拉到一边详细说明了情况。
无非就是银行催债，审计部门要重新查账。
这两样，都是苏氏集团目前面临的巨大难题，而爸爸苏景泰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想用自杀逃避责罚。
苏窈是最大股东、执行董事长唯一的直系亲属，现在当事人还在医院昏迷，她只能代为参加会议。
至于闻溪，玩，她有八百个心眼子，做生意，她也是一窍不通的。
不过，她有陆淮之。
她耳提面命的“好哥们”什么都会，是青州大学经管系的特聘教授，经济学领域专家级人物。名望和地位都不容小觑。
认识的业内人士也不在少数。
在征得了苏窈的同意之后，闻溪直接将人喊了过来。
陆淮之到的时候，银行还有审计的人都还在，当时会议室里的洽谈的气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中场休息时，陆淮之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并同对方的负责人沟通了好一会，中途还打了席明礼的电话线上援助。
会议下半场的时候，对方的态度明显松软了几分。银行也松口同意推迟还款。
会议结束之后，陆淮之又开车带苏窈和闻溪去了一趟明礼律师事务所。
席明礼针对苏氏集团当下面临的困境给出了两种方案：
第一种，就是还款，动用一切可用资金或资产还清借贷，填补公司挪用款的窟窿。这样的情况只要他亲自打这场官司，苏景泰不必遭受牢狱之苦。
第二种，若资金不够，那么就分批还款，牢狱之灾虽不能幸免。但是以席明礼的能力，少坐几年牢完全不是难事。
说完这两种方案，席明礼将一张自己的名片推到苏窈的面前。
“我粗略过了一下苏景泰名下的资产，不足以支撑你以上的第一种方案。”陆淮之如是说，“苏董事长最近半年抵押和变卖了不少产业，现在为数不多能抵债的就是他名下的那套苏公馆房产，还有一辆配司机的商务轿车。”
这一点，苏窈也已知晓。
“如果是第二种，我爸爸要坐几年牢？”
“十年。如果能提前还清欠款，也可以争取早点出来。”
席明礼见苏窈为难，又给了她第三个建议。
“找投资人，让项目继续动起来。我看这个项目还是有点前景的，不然苏董事长也不会背水一战。”
“说明白点！”闻溪说。
陆淮之与席明礼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为苏窈着急上火的闻溪。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苏窈，或许，你可以找阿凛试试看……如果他感兴趣的话，扭转苏氏集团现在的局面也不是没有可能。”
作为周凛的好友，他们都知道的，周凛除了周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身份之外，还是华尔街投行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
留学期间他就已经在国外成立了自己的风投基金公司，这些年投资了不少项目。
陆淮之的话好似为苏窈指了条明路。
但是，她也知道，做生意这种事情哪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苏窈陷入了沉默。
离开时，她问陆淮之，可不可以给她一个周凛的联系方式。
“昨晚你们都……都……你还没他名片？！他连名片都没给你？！”席明礼惊愕地说。
苏窈沉默地垂着脑袋。
“傻姑娘！”席明礼嘟囔一声，先推门走了出去。
陆淮之看着苏窈请求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电话号码不行。但是我可以把他的微信推给你，你加他试试看。”
陆淮之和苏窈互换了微信，然后他将周凛的私人微信推给了她。
回去的路上，苏窈申请添加【阿凛】为好友，但是，一直没有等到对方的“通过”。
苏窈想，周凛确实没有加她好友的理由。
人和人之间总归要有所图，图人图钱图感情……
好像她真没什么让人有利可图的。
就连上床那点事，他都觉得她是真的无趣。
……
周一，苏窈刚给学生上完舞蹈理论课，就被教务处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缘由便是她的学生周也背着学校在外接戏。
这一点，是学校明文规定禁止的事情。
而她作为导员，负有监管不周的责任。
不过，念在周也是初犯，苏窈帮他一起写了千字检讨，并立下了保证书才将人从教务处里领了出来。
“喊家长！”苏窈将吊儿郎当的周也带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周也无畏地将家长电话报了一遍。
苏窈打过去，跟对方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
大约二十分钟后，周也的家长开着一辆蓝灰色的法拉利purosangue抵达教师办公楼前。
好在当时办公室没什么人，不然一定引起一阵轰动。
眼戴墨镜，身材欣长的男子推门下车。
“哥！”周也站在二楼的窗前，朝着楼下从车内走出的男子挥手。
那样子仿佛一只即将恢复自由的小鸟，马上就能飞出苏老师的“牢笼。”
很快，男子踩着楼梯上到了二楼的办公室。
“周凛？！”苏窈怎么也没想到，周也的家长是周凛，而她居然就这样再一次见到了周凛。
今天他没穿西服。黑色墨镜，黑色短款夹克，那双腿又长又有型，让人惊叹。
见苏窈一副惊掉下巴的模样，周凛的唇角不自觉勾了勾。
“苏老师？”
他立在门口的阳光里红唇微启。
手从裤袋滑出，顺便摘了墨镜，一双似笑非笑的眸落在苏窈的脸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这句又酥又麻的“苏老师”，苏窈感觉到一股细微的电流从心口划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