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了药材种植一事,楚休第二日便独自去了将军府。
自打艾可蓝一来,红缨倒是不整日整日的跟在他身边了。
以往红缨像个小挂件,巴不得楚休走一步她走一步,眼下来了个艾可蓝,两人倒是如同姐妹一般,上街看戏游玩,饮酒对剑,哪里还想得起来楚休这个王爷!
“王爷,将军府到了!”
车夫停下马车,朝帘子里喊了一声。
马车里面的人还没下来,将军府门口的侍卫就着急忙慌的迎上前来了。
“恭迎王爷!”
楚休慢悠悠的下了马车,随意的摆摆手:“不必如此,你们将军可在府中?”
侍卫恭恭敬敬的答着话:“回王爷,将军听闻您要来,已经备好酒菜等着了。”
上一次将军府的侍卫态度有多不屑,此时就有多恭敬,都给车夫看傻了眼。
“嗯,知晓了。”
看来上一次自己话,王霸成还是听了些进去的,将军府的下人应当是好一顿训,这才态度没有那样狂妄。
将军府的装潢十分别致,小院中养的一池荷花,长廊上放着的名贵兰草。
没有那样多的名贵装饰,不管是放的位置还是角度,都是恰到好处。
这样的品味,定然不是来自王霸成这种大老粗。
王霸成常年征战在外,想来能够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人,应当是府上的将军夫人。
“大殿下,你可算是来了!哈哈哈哈哈!”
王霸成一见人便马上站起来,邀着楚休到桌边坐下。
“老臣以为回来的当日,大殿下就会来找我,没想到这一两日都未等到大殿下的人来,像是老臣比你还要着急!”
楚休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的摆摆手:“王将军才从战场上回来,自然是要好好修整一番,看兵器之事,往后面放一放也无妨。”
“哈哈哈哈!是!是如此!”
两人坐下吃肉喝酒,天南地北什么都聊,却丝毫不提关于朝堂和兵器一事,无关其他,更像是交好的朋友。
这样的方式倒是让楚休觉得久违的畅快,来到此处三年,还真没人和他这样喝过酒。
太阳渐渐落山,黄昏撒在荷叶上,让楚休觉得有趣十分。
不知晓是不是他醉了酒,还是因为今日这落霞太美。
酒足饭饱,楚休便起身准备离开。
“楚兄!今日你就在此处歇息!明日我们再把酒言欢!!”
看着王霸成脸红脖子粗的模样,楚休知晓这人已经喝大了。
“不多叨扰了!”楚休连忙摆手,要是留宿在此处,回去红缨看不见人,恐怕又要满京城的找了。
“诶!楚兄!!”
楚休身形单薄,哪里招架得住这样的力气,心中叫苦不迭。
突然!一道冷不丁的女声在两人身后响起,让人莫名有些背后发寒。
“放手,这般失礼,像什么模样?”
楚休还正是疑惑之时,王霸成已经被这道声音吓得立正了。
转过头去,楚休边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紫衣女人。
女人面容精致,看着上了写年岁,却也不难看出其年轻时的风采。
“夫,夫人,你怎么来了!!”
王霸成酒都给吓醒不少,笑着凑上前去。
“边儿去,一身酒味,臭死了。”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嫌弃的将人脑袋推开。
“大殿下,让您看了笑话,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已唤人备好车马,送大殿下回去。”
果然是个精明的女人,就算方才没有在场,也都能方方面面的安排周到。
“多谢王夫人。”
说罢,楚休便离开将军府上了马车。
“驾!”
一声起,让楚休猛地想起来刚才看到的东西。
王夫人给人的感觉那般沉稳,一双丹凤眼中却没什么情绪。
最重要的是……方才王夫人抬起手时,楚休隐隐约约看到了她手上的半块刺青。
那个图案,有些像飞鹰。
往生堂的图标,便是这飞鹰。
还没等他细想,车夫就喊了他一声。
“大殿下,我们将军夫人交代过了,将军答应您的事情,明日正午您来找他就是。”
楚休有些意外的挑挑眉:“好,多谢告知。”
他和王霸成的约定,王夫人是怎么知晓的?
自己要看兵器,肯定是有所意图,这妇人既然知晓,竟然也没阻拦?
这人……实在是怪异些。
皇宫——
楚震批奏折一批便是夜半,烛火换了三两根,他都还在御书房坐着。
一国的帝王,又哪里有想象中的那样轻松?
“皇上,明日还要上朝,时辰不早了,还是歇息吧。”
刘公公叹了口气,开始第三次劝说。
楚震淡淡嗯了一声,手中的笔却不停。
“朕知晓,刘公公若是……”
楚震的话还没说完,便突然觉得眼前发黑,手里的毛笔掉落在地上。
“皇上!!”
刘公公连忙上前,却只听见楚震脑袋砸在木桌上的声音。
“传太医!!快传太医!!”
半夜三更,皇帝的寝宫里面却是灯火通明。
太医院的太医呼啦啦跪了一地,一个一个的上前给床上的人把脉。
“王太医,皇上的情况如何?”
刘公公有些着急的问着话,眼前的太医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这……老臣……”
刘公公手里的拂尘一甩:“有什么大胆的说便是!要是治不好皇上,太医院要你们这帮废物有何用处!”
“刘公公,这,老臣把了几次脉,皆是平稳至极的脉象,皇上应当就是没有休息好,这才……”
“放屁!”刘公公呸了一声:“你睡着了喊也喊不醒?!你睡一个给咱家看看!”
刘公公的话落,床上就传来了虚弱的男声。
“刘安。”
刘安便是刘公公的本名,这宫中,也只有楚震能这样连名带姓的喊他。
刘公公连忙上前:“奴才在!皇上,您可算醒了,方才老奴半条命都要吓……”
话还没说完,楚震便将人轻声打断。
“刘安,传召楚休进宫,现在。”
他的病症常人看不出来,楚休却光是看他脸色就能知晓不太对。
这病他本以为是寻常,可现在来看……恐怕没有那样简单。
而能够告诉他真话的,这宫里只有一人,便是楚休。
“是!老奴马上差人去请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