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听到楚休这话,楚震的脸色便马上沉了几分。
“哼!”楚震胡子一吹,瞪眼道:“朕不过是休息欠佳,怎的今日你就急不可耐的说朕身子不好!”
楚休轻轻摇头:“儿臣知错,今日听闻父皇晕倒的消息,儿臣心中自然是火急万分,但今日一见……”
一番话说的模模糊糊,倒还将楚震的兴趣给勾了起来。
“今日一见如何?朕的状态,难不成还没如了你的意?”
楚休:“……”
这老东西怎么这么悲观?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想要他的命似的……
“父皇,儿臣斗胆一问,近日父皇可是头脑闷疼,口苦舌燥,夜中醒来时冷汗不止?”
各位大臣面面相觑,一时间脸色纷呈。
太医院的老医者都已经给皇上把过脉,三番几次开出来的也不过都是些安神的药物,哪里有楚休说出来这些症状?
一半人是感到疑惑,一般人是看着好戏。
人家干了一辈子的太医都并未看出什么,他一个毛头小子,张口也敢乱说,就算是想要献殷勤,也都不是这样献的!
“胡说八道!”
楚震左手一拍龙椅,眼中带着怒气,像是要将下面的楚休处以乱棍。
“你!下朝后到御书房来!”
面对男人这样的怒气,楚休也丝毫不显畏惧,答话之时,脸上竟然好像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儿臣遵旨!”
待下了朝,楚休便被刘公公领着进了御书房。
“大殿下,您就在此等候片刻,皇上换好朝服就来。”
楚休点点头:“有劳刘公公老人。”
看着楚休温润的气质模样,刘公公的眼中露出些惊讶。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那个混世魔王的身上,未曾想到如今近距离接触,楚休确实已经和往日大不相同。
对自己这般客气,倒是比那位三殿下要好上许多。
刘公公伺候两代皇帝,算是宫中最为年长的奴才,只是就算跟在皇上身边做事,也总有人觉得奴才低人一等,对他不敬的,不长眼的小辈也多些。
如今楚休的态度恭敬,也毫无故意谄媚之意,便让他了不少的好感。
刘公公转身离开之时,还让门口的丫头备了茶水糕点送来。
待人一走,楚休就开始打量着这间偌大的书房。说起书房,这里更像是一个书库,众多的古籍摆在书架上,中间放着一张上好的黄花梨木桌。
这张桌子要是放到现代,恐怕价值不止上千万。
奏折有序的摆放在桌上,印章,笔墨,这些东西皆是陪着帝王大半生的物件,此时看起来这样具有吸引力。
“真是奢华至极啊……”
抚摸着满屋子名贵的木材,楚休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
突然,一个宫女走上前来,用引子将一旁小桌上的香炉点燃。
利索的完成动作,宫女便朝着楚休行礼要离开。
“这是做什么?”楚休问道。
宫女一愣,随即连忙回话:“回大殿下,每日皇上要来批奏折之时,房中都会燃起安神香,助皇上缓缓神。”
楚休点点头:“知晓了,你下去吧。”
安神香在古代十分常见,只是……这香问起来让人实在是有些不舒服。
楚休上前两步,细细的看着眼前飘起细烟的香炉。
“安神香……”
确实让人心感舒适。
“休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楚休看的入迷,一时间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楚震换下了朝服,看起来要比之前温和不少。
“父皇。”
楚休跪下行礼,开口道:“儿臣闻此香舒适,便想上前看看,忘了礼数,还请父皇责罚。”
“罢了,平身吧。”
楚震叹了口气,坐到桌前道:“你可知,朕为何要单独见你?又为何在朝堂上发怒?”
“儿臣明白。”
刚才他在朝堂上说出那些症状,若是楚震不反驳,便是坐实了却有此事,定然会惹得大臣们心不稳。
因此,楚震便只能反驳,佯装发怒,将背后的情绪掩盖下去。
但单独将楚休喊来……是因为楚休所言,无一不是真的。
每一个症状,几乎都对上了楚震现在的身子状况。
“你到底是如何看出朕的身子欠佳?”
楚震开门见山的问着,却也不让楚休坐下,在他的眼中,楚休也还是只配同他站着说话罢了。
“儿臣在幽州三年,机缘巧合,习得些药理,正巧以往见过这样的病症,便问了问。”
“只是情况到底如何,儿臣还需给父皇把上一脉才敢开言。”
楚震盯着面前身材修长的男子,视线往上,看到楚休那张和皇后有几分相似的脸后,眼中又出现些不耐烦。
“你把脉吧。”
楚震冷冷开口,将自己的手腕伸了出去。
冰凉的指尖触碰,楚休闭上眼,感受着手下的气息穿梭。
片刻,楚休的眉头紧皱,心中震惊十分。
这……这根本就不是病!
楚震体内的气息杂乱,像是被一团雾气困住,若是长此以往,定然会被乱气在体内冲撞,七窍流血而亡。
然而这样的症状,分明就是中了毒!!
“怎么?朕得的是什么病?”
楚震看着他的脸色,有些担心的问道。
“这……”
楚休放开手,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说出实情。
若是说出真话,眼下却又摸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毒,太医院又查不出,等于无证乱言。
况且此毒不算是狠厉的毒,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要了人的命,而是需要长时间的服用……
想到这里,楚休猛地转过了头,看着还在房中燃起丝丝缕缕的香炉。
难不成是这香?
楚休的视线停留片刻,又转到了桌上的茶杯口。
服入口中,也可能溶水沾杯,这毒究竟下在了什么地方,一时间还当真难以分辨。
“有话直说便是,朕难不成还能砍了你的脑袋?”
楚休收回思绪,开口道:“回父皇,平日您心中倍感烦闷,乃是胸中气结,喝上几副药便会有好转,平日要多开窗门通风散气,其余……并无什么大问题,好好修养便可。”
听了这番话,楚震的心放下了不少,脸上的神色也都跟着温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