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嬷嬷面面相觑,面对沈禾忽然变脸,她们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困惑。
膳食的残局可以迅速收拾,但侯爷的命令是让她们寸步不离,她们自然不能离开。
林嬷嬷和王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中都明白,面前的这位夫人不是那么容易服侍的。
沈禾下了软榻,她半弯着腰,轻轻捶打刚刚长时间盘坐而感到麻木的双腿。
林嬷嬷在一旁默默观察,她似乎有些明白了侯爷的吩咐背后的含义。
夫人似乎并不像其他孕妇那样关心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明知道需要休息,她却偏偏要去膳厅;明知道需要卧床,她却偏偏要活动筋骨。
林嬷嬷的心中涌起了一种责任重大的感觉,她知道自己的使命不仅仅是照料夫人的日常,更重要的是保护她和孩子的安全。
她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温和的坚持:
“夫人刚用完膳,还是回床上休息一会儿吧。侯爷也是为了夫人和小主子好。”
沈禾直起身子,她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林嬷嬷,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已经足够让林嬷嬷感到了一种压力。
沈禾的沉默和冷漠,让室内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她的动作突然停顿,再次以冷漠的声音要求两位嬷嬷出去。
这一次,两位嬷嬷仍旧坚决地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沈禾的心口忽然开始感到憋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林嬷嬷和王嬷嬷见状,立刻上前扶住沈禾,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榻上。
沈禾的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迅速渗出一层薄汗,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微弱。
沈禾再次要求她们出去,但此时的两位嬷嬷更不可能让沈禾离开她们的视线。
沈禾转过脸,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力的坚持:
“别出现在我眼前。”
林嬷嬷面露为难之色,她直接说道:
“侯爷有吩咐,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夫人。”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忠心和坚定,显然不会因为沈禾的坚持而改变。
闻言,沈禾沉默了半晌,然后冷笑了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讥讽,随后再没了声音。
她的沉默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了两位嬷嬷的心上。
两位嬷嬷没有再听到沈禾要她们离开的声音,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午膳时分,阳光透过窗纱的缝隙,照在沈禾的床榻上,但她却没有起身用膳的意思。
两位嬷嬷站在床边,面面相觑,显得有些傻眼。
林嬷嬷的眉头紧锁,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便吩咐王嬷嬷去叫秋月过来,而她自己则依旧守在沈禾身边。
王嬷嬷急匆匆地找到秋月,将沈禾的近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秋月听完,心中一沉,暗想大事不妙。
她能感觉到沈禾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两位嬷嬷可能真的把沈禾惹急了,得罪得不轻。
秋月轻叹一声,知道此时她必须出面,便跟着王嬷嬷进了内室。
她硬着头皮对沈禾说:
“夫人,该用膳了。”
但沈禾冷冷地叫她出去,秋月没有再言语,她知道沈禾的脾气,一旦决定了什么,就很难改变。
以前或许不这样,但现在是真的强硬。
秋月停顿了一会儿,便默默地退出了内室。
沈禾不吃,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心中期盼侯爷回来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两位嬷嬷看着退出去的秋月,心中焦急,都喊叫了一声,但秋月仿佛没有听见,继续前行。
屋内的气氛变得沉重,阳光似乎也失去了温度,无法驱散众人心中的阴霾。
室内的物件静静地摆放着,每一件都显得异常安静,默默见证着这场僵局。
沈禾躺在床上,她的心口憋闷,呼吸急促,面色苍白,额头上的薄汗反射着阳光。
一个下午的时间在沈禾的耳边缓缓流逝,充斥着两位嬷嬷不断的劝慰和唠叨。
沈禾固执地拒绝进食,自然也不愿意喝药,她的心中充满了不耐。
服侍她的几人在这煎熬的氛围中度过了一个下午,直到侯爷归来。
秋月从未如此盼望过侯爷的归来,但当侯爷真的出现时,她的心中又不免生出一丝担忧。
她害怕侯爷和夫人之间的矛盾会进一步激化,担心那未出世的小主子可能真的没救了。
秋月闭了闭眼,心中充满了苦闷和担忧。
卫蔺一进门,往日里总能第一眼就瞧见沈禾的身影,但今日屋内却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屋内,最后落在了秋月身上。
秋月感受到卫蔺的目光,瞬间感到一阵惶恐,她低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夫人在内室。”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害怕引起更大的风波。
卫蔺没有回应,他的脸色凝重,大步流星地朝内室走去。
他的步伐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急切。
内室的门被卫蔺一把推开,他的目光迅速在屋内扫过,最终定格在沈禾身上。
沈禾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她的双眼紧闭。
卫蔺的目光紧紧锁定沈禾那明显不对劲的面色,他的眼眸深处迅速升起了一抹阴郁。
他坐在床榻上,动作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担忧。
他的手伸出,轻轻地覆在沈禾的额头上,触摸着她的温度,感受着她的微热。
沈禾原本闭着的双眼在卫蔺的触摸下突然睁开,她的目光与卫蔺的目光相遇,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漠然。
卫蔺心中的急切与担忧,在沈禾那冷淡的反应下,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
空气似乎在这瞬间凝固,沉重得让人呼吸都感到困难。
沈禾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别过脸去,她的动作虽轻,却如同一记重锤,敲打在卫蔺的心上。
卫蔺的嘴角不自觉地拧起。
两位嬷嬷在一旁也僵住了,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她们不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幕,而是没有想到沈禾会这样对待侯爷——她们心中崇高无比的侯爷。
二人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仿佛连空气都在等待侯爷的下一步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