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指了指背对着众人蹲在角落里的李青说:“她在那儿呢。”
沈瑜、许晓阳和周博文三个人都走了进来,齐齐顺着程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堆放着书籍资料的某个墙角,李青蹲在地上,披散着头发,一动不动。
“李青同志,你在干嘛呢?”
许晓阳走过去站在她的一侧,好奇的探过头。
“我……我,对不起……”
李青缓缓抬头,露出她大小不一的两边脸颊。
她的眼睛也哭肿了,鼻涕和眼泪流了满脸,看着竟是比受了霸凌的林婉还惨!
“呀!你这是怎么了?”
许晓阳先是惊讶地捂住嘴,随即赶紧把李青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的脸怎么成这样了?是她们俩打你了吗?”
有程月欺负林婉的前车之鉴,许晓阳立刻认为,是程月和王曼曼该欺负李青了。
周博文也快走两步,关切的看了看李青的脸,扭头斥责程月和王曼曼:“你们都是同窗,怎么能对她下这么狠的手呢?!”
程月听了失落的瘪瘪嘴,委屈的解释道:“不是我们……是她自己动的手……”
说着,她还侧头飞快的冲王曼曼使了个眼色。
“呃……是,是李青自己……”
王曼曼的脸上藏不住事,肉眼可见的心虚。
显然她也知道自己不擅长撒谎,眼神乱飘。
触及到沈瑜嘲讽的视线和许晓阳探究的目光,王曼曼害怕的垂下了头。
“那你们倒是说说,李青同志为什么要自己打自己?”
沈瑜抱着胳膊,面色不善的看着程月和王曼曼。
“我们不知道呀,”程月一脸无辜,“沈老师,你带林婉走了以后,李青突然就开始抽自己耳光,一边打一边说‘对不起’,我和曼曼怎么拦也拦不住!”
“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她也不说,我们也没办法管呀!”
她悄悄往王曼曼身边挪了挪,王曼曼下意识想退后一些,却突然脸色一僵,站在原地不动了。
“是这样吗?李青同志。”
许晓阳戳了戳李青的胳膊,示意她回话。
“……”
李青握着拳头,关节泛白,豆大的眼泪一颗颗不要钱的往下落。
“是……是我自己打的……”
她的脸颊过于肿胀,以至于说话都有点儿含糊不清。
“你自己打自己,是怎么把两边脸打的大小不一的呢?”
周博文是真的好奇,下意识就接着李青的话问了。
是啊,自己抽自己巴掌,怎么可能一边大一边小?
显然程月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个问题,神色变得微微不自在起来。
“我……我两边儿手劲儿不一样……”
李青到底是个聪明的,按这个说法也能勉强解释得通,姑且算她过关。
“哦,原来是这样啊。”
周博文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看他的样子是信了,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嗯,好吧。”
见沈瑜也似乎相信了这个说法,程月悄悄松了一口气,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偷偷剐了李青一眼。
李青明白,程月这是在对她说,“算你识相”。
“那你为什么要打自己呢?”
面对沈瑜的询问,李青没有半分迟疑的按照程月的说法回答了她。
“我冤枉了林婉偷东西,还带着程月和王曼曼私下里惩罚她,我做得不对,我后悔了,所以我自己扇自己,希望能取得林婉同学的原谅。”
说完,李青还像模像样的鞠了一躬。
“所以说,你这是承认了,是你从始至终带头欺负林婉的?”
沈瑜微微眯了眯眼。
她倒要看看,李青会不会自愿帮程月背下这口巨大的黑锅。
从始至终?!
欺凌林婉的三个人心中皆是“咯噔”一下。
看来林婉已经说出了真相。
程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眼神暗含警告的死死锁住李青,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表情管理失败,看起来阴森可怖。
李青心里也不好受。
沈瑜一向喜欢程月,她不知道沈瑜在已知真相的情况下问出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要自己认下全责,保住程月吗?
还是在试探自己会不会说真话呢?
而且沈瑜不是一个人来的,摆明了这事不会轻易压下去,一定会严肃处理,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在市医院呆了一年,三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沈瑜和许晓阳是两位首长的女儿,都是惹不起的角色,所以接下来这句话,对三人承担的责任,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现在,是说真话还是假话?
李青的手心出了汗,黏腻腻一片,惹得她愈发烦躁。
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瞟了一眼沈瑜的脸色,紧张的咬住了下唇。
“不……一开始不是我打头欺负林婉的!”
刻意忽视程月投来强烈恨意的目光,李青下了决心,说了真话!
“你胡说!”
程月扭曲着脸上前就一把推倒了李青。
后者被推的踉跄往后退,不慎踩到一本厚厚的书,狼狈不堪的摔倒在地。
“你干嘛推她?!”
许晓阳瞪了一眼程月,赶紧跑过去把李青扶了起来。
“她!她说谎!就是她跟我和王曼曼说,林婉太装了,要给她点颜色瞧瞧的!”
被暴露拆穿的程月恼羞成怒的指着李青大声咆哮,仿佛谁的声音大,谁说的就是真相。
“我没说谎!”
长期被压制积攒的怨气爆发,李青索性也不装了,疯了一般扑过去把程月压倒在地,一下一下的扇着她的脸!
“是你!那些话都是你说的!是你看上林婉学习好能力强,仗着你家世好,逼着我们站队欺负林婉!都是你的错!我没错!都是你的错!”
李青整个人已状若疯癫,力气大的惊人!
连周博文和王曼曼一同上前制止,也被她重重的甩开,自顾自的用力抽打着程月!
程月不过是个纸老虎,开始还嘴硬的叫嚣推搡,见大块头的王曼曼和男医生周博文都捉不住李青时,才开始害怕的哭叫。
见势不妙,沈瑜和许晓阳也上去帮忙。
在周博文的眼睛被抡飞又挨了几个大嘴巴子后,众人才合力把李青从程月的身上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