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顾这一声“姑姑”是随了丹青的辈分。
岚汐确实是罗顾的亲生母亲。在听见丹青叫对方姑姑的时候,罗顾突然心脏一颤,是吓得。
他难道……爱上了自己的表姐、或者表妹?
这一现实对罗顾内心的冲击力堪比如今亲眼见到母亲,他做了相当大的心理建设才勉强将心中的慌乱压下。
少女的手有些凉,罗顾掌心却直冒汗。
说起来好笑,若非南离离开之前叫了一声“丹青”,经过这么多年罗顾连心上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此时此刻罗顾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大陆上表兄妹也不是不能成婚,反正他认命了,认得心甘情愿。
所以罗顾叫了一声“姑姑”。
岚汐抬手,化为发簪的权杖复原到三米,被她握在手中。权杖重重往地面一敲,蕴含着魂力的气浪顿时冲向四周!
封号斗罗级别的魂力如怒浪一般冲出,四周的桌椅轰然化作齑粉。
即使非常生气,岚汐仍然记得避开身前的两人,说到底是舍不得伤了他们。
朱竹朗被南音护住,又接收到来自师父“没事,放心看戏”的眼神,她换个姿势继续旁观。
“你跟孩子计较什么。”南音这句话十分有八分都是在幸灾乐祸。
计较什么?
这小子一见面就来一句“姑姑”,还拐走了珊瑚仙鱼一族未来的族长,你说计较什么?
但南音就是在故意火上浇油,岚汐被气得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罗顾取出一块魂骨,递过去,“还给您。”
之前岚汐将鲛王琅轩的魂骨拿给南音,让她转交给罗顾。罗顾不敢违背师父的意思,接了,但并没有吸收融合。
岚汐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三秒,收回魂骨。
丹青低声劝罗顾:“小豹子,你应该叫母亲。”
罗顾没吭声。
岚汐转身走到南音面前,问:“送到入口,一点也不遮掩,你就不怕那个家伙对南离不利?”
南音的修罗神考还在继续,她对杀戮之王来说仍然是心腹大患。南离和东昀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在杀戮之都,一点也不避嫌,若是叫对方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南音指了指自己,“你是觉得,阿离与我不像?”
无论是相貌还是衣着打扮,母女两人的相似度都是极高的。换句话说,就算穿着和外貌能伪装,武魂怎么改变?
只要不瞎,两个人的关系一目了然。
岚汐开口说了几句南音听不懂的话,但从语气和眼神中可以看出来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丹青眼神躲闪。心道:姑姑竟然骂人。
骂完了,岚汐将珊瑚权杖递给南音,“拿着,有一丁点损坏,拔光你的羽毛。”
“干什么,我又不会用。”南音没接。
“你找帝晏不就是为了用他的净化之力净化那个家伙,你讨来的那一星半点管什么用?”
听她这么说,南音低头打量,发现权杖上镶嵌的那枚宝珠中充斥着浓郁的净化之力,她伸手接过。“什么东西,怎么用?”
“帝晏忙活了将近十日,你若是还过不了这场考核,别回来了。”
“哦,你忙了十天啊。”
“……”
岚汐真不想理她,却又不能不把权杖的使用方法教给南音。
“不愧是传下来的老物件,果然好用。”南音摆摆手,“我就直接进去了,至少要待到阿离走出地狱路,这三个小家伙你送一送吧。”
说罢,南音化作一道赤光闪进杀戮之都,根本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岚汐简直气笑了,她问三人:“去哪儿?”
最先开口的是丹青:“姑姑,我该回天水学院了。”
朱竹朗也道:“劳烦前辈,我回天斗皇家学院。”
轮到罗顾的时候,他顶着岚汐的目光说了两个字:“一起。”
岚汐:好得很。
***
南离拿着母亲大人亲手锻铸的武器进了杀戮之都,她的目光却一直往东昀手上瞟。
“怎么了?”
“我感觉,你的枪更好用。”南离眼馋大日燃金枪很久了,但母亲大人明显是按照她们的第五魂技锻铸的武器,所以,终究是无缘了。
东昀直接递过去,“换一下?”
“算了算了,不合适。”眼馋归眼馋,武器还是要趁手,所以南离拒绝了。
两人将武器暂时收进魂导器中。
进入地下后,四周始终是漆黑的一片。当南离的精神力探查到前方一扇开启的门户时,有冰冷的声音与微弱亮光一同出现:
“欢迎来到杀戮之都……”
杀戮之都终年笼罩在黑暗之中,妖异的紫色月亮低缀在天幕,“暗”无疑是这一方空间的最大底色。
从看见城池的第一眼,两人就能感受到无处不在的冰冷气息。仿佛紫月之下是一只蛰伏的野兽,它在安静地等待时机,它会吞噬靠近的每一个生命。
“你们违背了规则。”
城池的黑影不断朝着前方侵蚀,一百副黑色铠甲林立,将黑暗拉伸到南离和东昀面前。
在一百人前方,恐怖骑士端坐于战马之上,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两人,让阴影笼罩地面。
南离开口就是:“跟墓碑一样。”
斯科特身后那一百人的气息冰冷地仿佛不是活物,他们默然伫立着,像是墓碑。而他们身后的那座城池便是巨大的墓室,数不清的罪恶在其中埋葬。
东昀眼神淡淡,“怎么不算呢。”
“就说你想怎么着吧。”南离懒得跟对方废话,将刚塞进魂导器不久的武器取出来。
“击败我,你们就拥有进入杀戮之都的资格。”
话音一落,黑甲骑士驾驭战马直奔昀、离二人,他也没有解释是否要两个人轮流上场,仿佛这根本不重要。
冰冷的杀意弥漫,尖锐气息直扑面门!
“吱呀——”
南离推开了杀戮之都的大门,在一众黑甲骑士身后。
刀锋上有一道几不可见的血痕,三两颗血珠滚落在南离脚下。
东昀站在斯科特的战马旁边,淡定地看着马匹倒在地面。而她的长枪,已经穿过铠甲的缝隙,刺穿战马的心脏。
“怎么会……”斯科特一手捂住脖颈,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