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二殿下,龙骨寨由我一手建立,种种作为皆是受我的指示,我愿以死谢罪!”
龙立川挣扎着扑向戴希昀,后背的锁链“叮当”作响,“寨中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兄弟姊妹,二殿下开恩,放他们一条生路!”
“求二殿下看在龙家世代为国的份上,放过我两个妹妹,给龙家留下最后一点血脉吧,殿下!”
戴希昀只比南离大了五岁,虽然是皇子却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他有些犹豫,转头看向南音。
“师父。”
南音往两个小崽子的方向扫了一眼,果断回绝:“自己处理。”要争皇位的人,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日后还怎么当皇帝?
“还看戏,过来!”南音准确寻到岚汐的位置,一手指着山壁只差没过去抓人。
月华一般的流光闪过,岚汐已然站在河边。“你不是不来吗。”
南音又一次被她气到,“好歹是个封号斗罗,人都在这儿,不帮忙只顾看戏!”
“是你说要她们玩的,现在反过来赖我?”岚汐嘴上这么说,人却往南离的方向走,“人又没死,急什么。”
比起龙骨寨的那些人,下面被抓的百姓反倒没有威胁,所以南音等人留在地面,只有南离和东昀下到地牢捞人。
戴希昀也想一道下去帮忙,奈何岚汐权杖一横,以“主持大局”为由把人拦住了。
岚汐往南音的方向淡淡一瞥,道:“你师父让她们玩呢,你下去做什么?”
南音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但碍于场合暂时没有跟岚汐计较。
陈元带领的人手还没到,下到地牢的暂时只有南离和东昀,以及魂宗龙狩月。
地下。
龙骨寨地下有一条暗河,一排排囚笼安置在暗河旁挖掘的沟壑里。河道旁被凿开了豁口,水流绵绵不绝地灌进去。
“军中惯用的水牢。按照这个速度,至多再有个一两日,积水就会没顶。”东昀面无表情地观察着四周,“如果没有人定时清理水牢中的积水,从底部到没顶,只需要三天左右。”
地牢的入口在河面正中,如果龙凌云不交代,她们短时间内恐怕想不到挖掘河床之下。
厚实的土层就连精神力也难以渗透,即便她们想到寻找地牢,等挖到河床下的时候,这里的人即便不会饿死,也会被活活淹死。
“地上的水那么哗啦啦地淌,再加上药物控制,就算这里的人想求救,也没人听得见。”南离没让东昀下水,自己跳下去将囚笼打开。
积水足有一米多深,淹到了她的胸口。好在小孩们都被单独关押在一处,所在囚笼下的地势稍高,不然这个水深早就被淹死在里面。
面对七八个孩子和三米多高的深沟,南离深吸一口气,一个一个抱上去。
“姐姐。”看见南离的时候小十就站到了最后面,现在终于轮到她。
“你三姐已经回去了,别怕,马上回家了。”南离飞上去,翅膀一抖甩了东昀一身水,她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发觉。“敏之一族怎么不来个人,翅膀都快僵了。”
“呦,当姐姐的就一动不动地看着妹妹干苦力啊。”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龙狩月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南离刚把一群小家伙安抚住,闻言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滚。”
挑拨什么,跟有病似的。
“哎,哎姑娘,你行行好,把我们也救上去呗。”
“是啊是啊,恁高的地方,咱也上不去啊。”
“姑娘心善,帮人帮到底……”
方才南离把囚笼打开,先去抱了孩子,底下那群人还没什么意见。如今眼看南离不动了,顿时七嘴八舌的开始提要求。
南离往下看了一眼,二三十个成年人,一半还是男人。
发觉自己得救了,恐惧感褪去,一些人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姑娘,你把咱们也抱上去呗!”
“咱都被下了药,手软脚软,动不了啊。”
“是啊,这可不兴区别对待,哈哈哈。”
靠,特么……当着一群小孩子的面,南离没直接骂出声。“上不来就在下面待着!”
南离不想理会,但又不能真让人一直待在下面,转头看了东昀一眼,示意对方想办法。
东昀看向龙狩月,“有没有梯子?”
“没有。”
“你们怎么把人拉上来?”
“不知道。”
龙狩月拒不配合。
“行。”东昀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她抱起两个孩子,对南离道:“让龙凌云下来,她的魂力应当还能使用一次武魂真身。”
不说是吧,行,让你二姐下来干苦力。
龙狩月的面色“唰”一下就变了。她想起身,却挣脱不开身上的枷锁,只能愤愤地看着南离和东昀的背影。
东昀抱了两个孩子上去,南离抱着两个背上还背着一个,将人送上地面。
“岚汐夫人,帮帮忙?”南离露出一个笑脸,她知道岚汐一定有办法将人一次性拉上来。
岚汐微笑,“不是我不管,是你娘说不用。”
这意思是要让母亲大人低头认错?南离摆手,笑容中透露着一丝倔强,“我自己来。”
言语间东昀已经又下去了,南离紧随其后,招手示意龙凌云下来。
龙凌云依旧从容,她对还在求情的龙立川留下兄妹间最后一句话:“龙立川,下去等我。”
龙立川的动作一顿,他缓缓看了一圈,看了看龙灯,看了看旌旗,突然大笑:“此身报国三十载,龙殁骨折,终成他人脚下泥啊,哈哈哈——”
周身魂力已经被封锁,他捡起龙凌云的长剑,猩红双目只余怅然:“护江山易,护手足难。江山永固,龙骨成灰。”
龙立川看向戴希昀,丝毫没有悔意,“二殿下,我输了,不悔。”
“世溷浊,清者不复,万古同悲!”
言毕,挥剑自刎。
龙立川的动作不算快,戴希昀却没有阻拦,全了对方最后一点体面。
他清楚龙家对星罗帝国的贡献,所以难以置信,所以愤气填膺,所以惘然若失。
他们也曾是国之栋梁。
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