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被接走的第二天,老麦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后面还跟了个脸色发白的男人。
老麦上了香,安慰了美瑾几句,闪身到一旁,问我:“哎,野子,你看我身后,跟美瑾说话这男的谁啊,穿的还挺骚气,那么白,长的得有一米八二吧,走路都带着风,不会找美瑾的吧?我靠,这头七还没……”
我大概知道老麦要说什么,一把就捂住了老麦的嘴:“你个老东西,越来越不正经了你!怎么啥事儿都往那方面想啊你,打听清楚了嘛你就乱说?”
老麦扯开我的手,再看向美瑾和男人,震惊的用手指给我看:“唉唉唉!我靠,这都抱上了嘿,他妈的这男的欺负你兄弟媳妇儿,这你都不干他?你不来我来!”
我一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伸手拦住正要往前冲的老麦:“你这老家伙,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整天喊打喊杀的,那么冲动呢?先搞清楚状况再说!”
男人和美瑾抱在一起,俩人都哭成了泪人。
老麦越看火越大,身子控制不住的想往前冲:“他喵了咪的!我今天就让他尝尝我老麦的拳头是不是面做的!他喵的,敢欺负我儿媳妇?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你整死!”
我看老麦越来越激动,只好抱住他往后撤:“不听劝了是不是,你才刚来多大会儿就在这儿抽风,一会儿兄弟媳妇儿一会儿儿媳妇儿的,占便宜没够是吧。”
老麦用尽全力的在我怀里挣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看向男人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你个瓜娃子(尊称)你晓得个铲铲(什么)!拜高堂的时候不是老子替的他爹嘛,既然拜了,我就是他亲爹,敢欺负我儿媳妇,看我不把他皮扒了!”
老麦正说着呢,就瞧见男人慢悠悠的朝我和老麦走来了。
我尴尬的脚趾头都能抠出三室一厅来,放开老麦说道:“老麦,好像是找你的,你慢慢玩吧,我走了。”
老麦看着男人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也有点不知所措,回头喊我:“哎!你这臭小子,等等我啊,我瞅着这家伙不像善茬儿,要不咱们还是躲躲吧。”
我和老麦刚迈开步子准备跑,就被男人喊住了:“哎!两位,这是急着干嘛去?”
男人越走越近,还是走到了跟前。
我和老麦尴尬的打着招呼:“你好你好你好……”
“哎?你是陆子野吧?你是,老麦?”
我们俩一愣,疑惑的上下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男人黑色皮夹克,脸白的吓人。大背头,一圈浓密的大黑胡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黝黑的大墨镜。
“是,我是陆子野,请问您是?”
“奥奥,我叫姜天,是梁辰的朋友。上次我们还在长沙见过呢,就梁辰举牌子那回。”
我恍然大悟,手指着姜天不断颤抖:“奥~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丝袜……”
话刚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
姜天摘下眼镜,露出长长的睫毛,仔细一看,脸白的都反光,没想到他毫不避讳的接过我的话茬儿:“对,我就是那个丝袜男,按照梁辰的叫法,叫我二娘也行。”
我震惊,没想到这就是梁辰日记里的那个二娘!
“不是,你……上次见你不是……这变化也太大了这也……”
“是,变化是有点大。”
老麦一脸惊讶,扭头看过来,捂着嘴问我:“不是,你认识啊,你朋友嘛?你是不是跟人家搞对象了?成都是包容性很大,但不至于把你也掰弯了吧?”
我一脚踩在老麦的黑皮鞋上,疼的老麦呲哇乱叫。
“奥,原来如此,我就说有点眼熟呢,没敢认。请坐请坐。”
姜天坐到沙发上,老麦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儿似的唯唯诺诺的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
姜天一拍手,指向我和老麦:“我经常听梁辰提起你呢,说你大方讲义气,是他最好的兄弟,还有老麦,是凌晨一点半的老板,我也经常听他说嘞。”
听姜天粗犷的的嗓音,老麦浑身一颤,搓着手尴尬的回答:“是嘛,这傻小子,啥都往外说。”
我使劲拍了下老麦肩膀,接着往下说:“是吧,上次见面都是两年前了,难得你还记得我。梁辰虽说没跟我们提起过你,但还记着你,昨天翻他日记上面还记着他找你借钱的事儿。不过话说回来,我很好奇,你跟梁辰是怎么认识的?”
老麦一听这话,赶忙往前挪了挪,竖起耳朵仔细听。又被我一把推开。
姜天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答道:“那时候梁辰在长沙跑外卖,我在酒吧当主唱。我记得那天,跟我处了三年的女朋友和我分手了,我一气之下打算寻死,是梁辰来我家送外卖救的我,后面我死缠烂打的算是把微信留起了,从那开始就算他经常来我酒吧听我唱歌,跟我喝酒,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我上下打量下姜天,脑子里崩出一个问题,心想着还是别问了,但是还是不受控制的问了出来:“不是,你看起来挺阳刚的,怎么那天……”
话说了一半儿,我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奥,你说这个啊,其实,我是个gay”
老麦一听到gay这个词儿,腾的从沙发那头儿坐了起来,看我们都盯着他看,又假装拿起杯子喝起了水。
我看着老麦冷笑:“呦,没想到啊老麦,你还懂英文……”
老麦喝着水被呛的直咳嗽:“什么英文语文的,我不懂,都盯着我看干嘛?我喝口水不行啊,看来看去的。”
看着老麦一脸便秘的样子,姜天忍着笑回答我:“我逗你们的,其实我那天跟朋友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穿的是s服,s的动漫人物。”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寒暄几句,姜天带上墨镜,骑着共享单车潇洒的离开了。
老麦看着姜天离去的背影,问颜乐:“哎阿乐,什么是s服?”
颜乐不耐烦的白了老麦一眼,答道:“动画片里穿黑丝的那种衣服。”
老麦若有所思。
半晌,老麦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问颜乐:“那他跟你比呢?”
颜乐反问:“比什么?”
老麦答:“骚……”
整个下午,梁辰家的小院儿里,充满了颜乐的叫骂声,还有老麦的求饶声。
梁辰走后的一个月里,为了怕美瑾孤单,我把美瑾接到了成都。
几个人一合计,住哪呢?总不能租房子吧。包子孜然家有自己的房子,小两口生活挺好的,不能打扰他们生活;颜乐是虽说是个阔少,家里房子还多,但住他那里怕引人非议;老麦住在乡下,但是他常年东奔西跑,照顾不到美瑾,合计来合计去,最后来了我家。好在我家房子宽敞,我住前院,她住后院,方便走动,又互不打扰。
几个朋友时常聚一聚,聊聊天,吃着烧烤唱着歌,日子过的也还算滋润。
但是惊喜往往来的就是那么突然,一个雾蒙蒙的清晨,美瑾拿着一根白色棍子慌慌张张的找到我:“哥!哥!你快来!”
我正坐在前院大厅里看电视,被美瑾一叫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快跑几步到美瑾跟前:“咋了咋了?”
美瑾把白色棍子交给我,抱着我哭了起来。
我看着手里的东西一脸懵:“哈?咋了?这是……你阳了?那得快点去医院啊!不是,阳了咱去医院啊,你抱着我干嘛?”
美瑾哭着捶了我后背两下,哭着哭着就笑了:“你傻啊,梁辰的!”
我还是一头雾水,挣开美瑾,仔仔细细看了半天依旧是没有头绪。
“什么就梁辰的,这不……哎呦我去!你说谁的?梁辰的?!”
我大惊,再看手里的白色棒子,闪闪发光。
我激动的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一边打字一边说:“不行,我要把这个好消息跟你老公好好分享分享,梁辰,你……老……婆……怀……”
字儿打了一半,突然缓过神来,对啊,梁辰,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