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脸上被破个大洞的情况并没有发生,看来那饵料是直接透过身体的,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伤害。当杨木缓过神来,饵料已经刚好飞过了第二片鳞粉的区域,来不及追上了。
又到了倒计时十秒的时候,杨木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脚下的传送带又要开始加速了。这一次,虽然仍不至于特别快,但也已经是需要跑起来才能跟上的速度。
现在,杨木确认了两件事情,一是饵料的确按照固定的轨迹在飞行,掉落的鳞粉就是用来标记飞行轨迹的;二是饵料会透过沿途的障碍物,用衣服之类的东西增大遮挡面积也是无法让饵料停止的,必须要使用网兜捕捉才行。
而且,杨木又想起一个问题,那就是鳞粉只能标记饵料飞过的某个点,而不能详细地展示它是从哪个方向飞过来的。
而他之前在转动网兜的时候,发现那层网袋无法翻到另一个方向去,永远只向一面凸出。也就是说,在高度保持没有问题的情况下,必须要准确的把网口的方向对准饵料,让它飞进其中才可以。
蒙方向的话,大概四分之一的机率。
杨木一边跑,一边回想着饵料飞来时的方向,但无论如何也只能想起个大概,无法获得精确的位置。
不过还好,在刚才飞过第一堆鳞粉时,杨木再次打亮电筒,使新旧两片鳞粉呈葫芦状并列在一起,经过对比,很容易就能确定最终的方向。
“我……跑不……动了……”
香樟气喘吁吁的声音在此刻响起。而距离倒计时结束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我……也是……”
银杏跟着搭腔,体力最差的两个人已经跟不上这快跑的节奏,就连话都说不利索,空间里回荡着粗重的喘气声。而经过刚才的交流对话,杨木也感觉自己的体力有些不济,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每天宅在家里,而是要多走出去锻炼一下。
“坚持,坚持一下。”杨木感觉自己的肺正在极速的扩张收缩,整个胸腔都在发热,呼吸声有些像拉风箱,小腿肌肉变硬,但仍然鼓励着他们二人,希望可以坚持到最后。
银杏和香樟已经是这个状态,一会根本指望不上,他们甚至连鳞粉都没让饵料掉下,轨迹更是没法摸清,基本不能算到可能性里。所幸还有芸薹和龙文在,两人的运动能力更强,尽管在他们的池子里只有单个的鳞粉标记点,但凭借记忆猜测大致方向的话,捕捉到饵料的几率还是会大大增加。
更何况,自己也已经能够确定准确的方向,就算他们二人也失败了,自己还可以作坚实的后盾,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杨木对自己非常有信心。
第三次的传送结束了,杨木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刚想要趁这八分钟的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却突然发现一只飞虫出现在正前方,正晃晃悠悠地向这里飞过来。
这次换我第一个了?杨木心里一惊,毛孔收缩,还没发出的汗又憋了回去,他气还没喘匀便翻身站起,竭尽全力地把手臂举起来,放到“葫芦”上方的位置等饵入网。
奇怪的是,这次的饵料飞行速度慢到不可思议,就一直在空中不紧不慢地移动,几乎是可以直接过去捕捉的程度。杨木想了想,还是不敢节外生枝,继续在原地举着手等待。
在杨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某天早上吃饭,曾亲眼看到一只苍蝇落在包子上,除了透明的双翼,它全身都是纯绿色的,连手脚和身上的绒毛也不例外,就像一个软胶玩具那样不真实。
杨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昆虫,有些惊奇地睁大了双眼,然而就在下一秒,它振翅飞走,只留下呆愣在原地的自己。后来,杨木曾经和多人说起过此事,而他们都只认为是普通的绿头苍蝇,对此漠然置之。
而如今,时隔二十年,杨木再一次见到了那只苍蝇,它正向着自己的方向过来,杨木喘的喉咙发干,连连咳嗽,但饵料并不在意他,而是保持原速向鳞粉的位置飞来,并且徐徐的下降高度,落到了鳞粉上。
虽然不知怎么,饵料的高度发生了变化,但现在这个样子看来,要比之前的难度简单的多。
杨木小心翼翼地蹲下,看准苍蝇把鳞粉搓到手脚上又用来洗脸的瞬间,将网兜猛地扣下,把饵料笼罩在捕虫网中。它扇着翅膀,在网布里左突右闪,但却挣脱不出。杨木把网兜的杆子用脚踩在地上,将目标控制的死死的,随后站起身来,发现倒计时仍然在进行着。
不对啊,抓住饵料并不是目标吗?难道非要想办法把它带出去才算?可现在这个样子,很难把网子反转过来。
杨木还正在考虑,突然感觉网子里挣扎的动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细碎的声响,低头一看,那苍蝇正在呲呲的啃咬网子,而且已经咬断了两根线,洞口马上就要到能够钻出去的大小了。
慌乱之中,为了不让好不容易捉到的猎物逃走,杨木下意识的用另一只脚踩了下去,然而就在这个瞬间,饵料咬穿了洞,从中迅速的飞出,害的杨木踩了个空,直接踏在了鳞粉上。
苍蝇从杨木身边飞开没多久,突然间掉落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杨木低头捡起捕虫网,还好把手处没有沾到鳞粉,不用担心会沾到手上。他突然意识到网子的把手是黄色的,之前的饵料也是黄色,然而这一只却是绿色的,会不会是因为必须要用对应的颜色才能困住它?
就在这时,地上的苍蝇突然间又起了变化,它的体形陡然增大, 有许多硬质的腿足从那个黄豆大小的身躯上钻出来,紧接着头部膨胀,进化出了颊区和唇基区,变成了一只可怖的昆虫头部。
它拖着还没变化完成的身躯,向着杨木爬行过来。杨木下意识的躲开,但它的目标似乎不是杨木,而是地上的鳞粉,它从绒毛丛中伸下一根管子,像是吸尘器那样把粉吸进嘴里。